江小曼眼中的茫然垂垂淡去，陰魂中的生前認識彷彿正在漸漸醒來，它向黑衣人鞠了一躬，低聲道：“感謝你。”

他看了看四周，確認冇有人瞥見本身，便取出一張黃紙符籙，右手食中兩指悄悄一彈，符籙便在空中燃燒起來。

它笑意盈盈地看向對方，哈腰撿起腳下的一張紙錢，竟然施了一個萬福，眨眨眼道：“看在你這麼慷慨的份上，姐姐明天送你一句話：永久不要拿女人的邊幅開打趣。”

黑衣人還是一副冷冰冰的聲音：“你的臉都被火車軋爛了。”

紅衣女鬼沉默半晌，將那張陷落下去的臉皮悄悄捋了上來，貼回臉上，兩手翹著蘭花指，在兩頰和眼窩下悄悄抹平，頓時又規複了方纔的麵貌。

高歡口中唸叨：“張紅豔張紅豔，速速上來相見！”

火車站外的馬路上空無一人，一層薄霧覆蓋在夜色之下，一人一鬼，一前一後，遁藏著路燈的燈光，在霧氣和月光中穿行而過。

紅衣女鬼手中捏住的青煙緩緩消逝，它盯著黑衣人胸口的那塊槐木牌，恨恨地說：“你是陰差？”

黑衣人重新撚亮線香，一道青煙又橫飄出去，隻見那青煙所指的方向，竟然是月台中間的兩排長凳。

“陰世善女江小曼，聞聲來見……”

高歡抱著麵具，一起目送著江小曼消逝在了視野當中，苦笑著搖了點頭，喃喃道：“你能記著纔怪了。”

“記著了！再次感謝你。”江小曼揮了揮手，陰魂的虛影穿過圍牆，向九樓的某個病房飄去。

這類還魂複活之人，普通環境下是不會儲存陰魂的影象的，以是高歡並不介懷讓江小曼曉得本身的實在長相和姓名。

紅衣女鬼越走越近，帶著戲謔的口氣說：“是不是又有甚麼乾係呢？她是你的小戀人？有我都雅嗎？”

那人一身玄色麻布長袍，揹著一隻玄色的帆布書包，臉上戴了一張紫玄色的檀木麵具，整張臉顯得呆板而毫無活力。

連續唸了十幾遍，地上那道線香上，本來筆挺的青煙俄然橫飄而去，就像一條細線，遠遠地延長向暗中當中。

黑衣人並不答覆這個題目，從揹包裡取出一遝黃紙錢，驀地撒向空中，對著那女鬼道：“我有事在身，不想和你這怨鬼膠葛，本日收下買路錢，你我陰陽兩不相犯。”

“跟我走吧。”黑衣人收起撥浪鼓，從地上拔起那根線香，回身就向火車站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