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世綸麵現愧色,搖了點頭。
麵前突地閃現姚國泰的毒焰眸光,又不由渾身冰冷。
“稟大人,卑職派人盯得死死的,鼴鼠們目前冇啥異狀,要不要來個一窩端——”
“啟稟姚都事,據暗藏提督府的眼線奧妙彙報,施安不但求懇施琅身後以漢人衣冠下葬,臨死還突發瘋疾說出施琅很多陰私。卑職都著人暗中記錄下來,大人請看。”
他身材高過姚國泰,低伏下去彷彿搖尾奉迎的哈巴狗。
修來館廈門站密室,一名身材矮胖,麵帶戾氣的中年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官帽椅上,陰著臉聽廈門站站長王天軍低聲稟報,沉吟問道:“施安真地求懇施琅以漢人衣冠下葬?”
施琅轉了轉眸子,嘲笑道:“老天爺開眼?不見得。”
偵緝處受命偵緝刺探,如同無頭蒼蠅瞎闖亂闖,始終找不出眉目。
施世綸暗讚老爹目光暴虐,一眼瞧破關竅地點,道:“幸虧老天爺開眼,西洋火藥藏在地穴已久,不知如何竟然受了潮。刺客奸謀冇法得逞,才圖博浪一擊,妄自送了性命。”
想起姚啟聖對勁洋洋地可愛嘴臉,施琅胸口就燃起熊熊肝火,疾言厲色訓得施世綸麵如土色,再也不敢多嘴。
施琅沉默很久,眸子現出寒光,輕聲問道:“會不會府裡有人公開通賊?”
麵上陡現青氣,冷聲道:“廈門這邊也不能放鬆,奉告吳英全島戒嚴,偵緝處探事全部出動,每家每戶細心盤問,凡敢通賊一概百口處斬!另有——”
告發,或者不告發,這是兩難決定。
冇等王天軍答覆,姚國泰從桌上抓起鐵觀音,仰起肥胖脖頸一飲而儘,臉上的笑容更加馴良可親。
施世綸心中微愕,昂首見施琅臉孔猙獰,血紅眸子現出狠厲凶光,隻得連聲承諾。
沉吟半晌,緩緩道:“姚老兒地修來館,也給老子盯緊。倘若發明有人賣主求榮立斬不赦,屍身扔到野地喂狗!”
施琅獰聲道:“民氣最是難測,大清定鼎中原不過四十來年,不免有遺老遺少心胸故國,公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。你要一個個過篩子,誰都不準等閒放過,我要好好瞧瞧,哪個膽小妄為敢暗裡為鄭逆通風報信。”
提督府二老爺施安半夜突發瘋疾古怪去世,很快引發故意人的重視。
搖擺二郎腿,對勁洋洋道:“過些光陰施琅詭計反清複明的謊言就會滿天飛,姚總督當然會上摺子替他辯誣。施琅感激涕零之下隻能乖乖聽話,心甘甘心當好姚總督的殺人刀,替姚總督衝鋒陷陣建功立業。這叫恩威並施,收伏民氣的不二法門,懂麼?”
王天軍雞啄米點頭,固然不大口語語深意,但他在修來館多年,曉得姚國泰為人狠毒手腕短長,哪敢有涓滴違逆。
驀地想起施安臨死前的瘋言瘋語,不由暗自心驚:倘若府裡真有細作暗藏,把施安臨死要求換上漢人衣裳下葬地反逆言語傳將出去,萬一落入康熙耳中——
王天軍唯唯諾諾退出密室,有些不解地抓了抓頭皮,想起告發施琅的天大好處,胸口不由一團熾熱。
施琅身為福建海軍提督手握兵權,是清廷的重點防備工具,倘若膽敢遵循施安遺言以漢人衣冠下葬,就是心胸故國,目無本朝,一旦被人告密立有抄家滅族的大禍。
緊接問道:“那些火藥出了甚麼題目?”
聽到西洋火藥施琅騰地從床上跳起,他海上交戰多年,與荷蘭人西班牙人都曾比武兵戈,見地過西洋火藥的短長,一疊聲問道:“西洋火藥?爆炸了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