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永仇和尚慷慨赴死刺殺施琅的俠義行動，徐國難沉默半晌，感喟道：“力殺多名韃子，已經為大明英勇捐軀。”

劉王氏緊緊抱住依偎在懷裡的安然，大滴眼淚滾落濕透粗布衣衿，“我歡歡樂喜從鄉間嫁入劉家，總覺得好不輕易離開苦海，日夜盼著與夫君長相廝守你親我熱，哪料結婚不到一月夫君就被選入察言司特勤處，說是保家衛國建功立業，長年馳驅在外永久冇時候回家，我這新婚媳婦一年同房不到半月，跟婆婆一樣成了活孀婦，整日擔驚受怕獨守空房，聽到察言司官員上門就驚駭送來就義動靜。”

張老邁啼笑皆非，瞪大眼睛不知該說些甚麼。

劉王氏一口氣傾訴塊壘，終究忍不住放聲痛哭，捂著嘴巴快步衝進估衣鋪。

劉王氏用力吸了吸鼻子，淚如泉水噴湧而出，澀聲道：“公公倘若早就老去我也無話可說，既然活著為啥二十多年從冇想到該回家看看家人如何，給不幸婆婆一個安撫，給從未見過父親的亡夫一個期盼。”

張老邁與徐國難麵麵相覷，臉部神采都是出色紛呈。

瞧了瞧兩人麵色，張老邁沉默半晌，低聲勸道：“安然他娘，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，倘若男人都不上疆場保家衛國，韃子殺來哪個保護安然。倘若男人見了韃子都不搏命抵當，大明就要國土淪喪家破人亡，我們豈不都換衣剃髮成為嘸麵孔見先人韃子主子？”

“爹，你說的我都明白。公公與夫君操心的是國度大事，體貼的是反清複明驅除韃虜，在旁人眼裡都是頂天登時舍家為國的豪傑豪傑，可女人也是人，也有七情六慾喜怒憂愁，公公與夫君的心中就不能留給擔驚受怕的女人丁點位置，讓我們不要宅在家裡成為丈夫冇死的活孀婦！”

嘴裡說話夾手奪過粗陋銀釵狠狠擲在地上，徐國難張老邁聽著劉王氏的狠惡言辭相顧驚詫，卻都無言答對。

徐國難想起每次公乾出門俞依偌的擔憂驚駭，回家見到本身的迷戀滿足，禁不住點頭感喟麵現慚色。

見徐國難立在估衣鋪口欲進不進，神情實在有些難堪，張老邁頓住身子，向劉王氏輕聲道：“安然他娘，徐老弟是世上可貴一見的美意人，與其他官員全不不異，本日特地上門看望，閨女千萬冷待不得。”

抬眼向張老邁道：“爺爺，此人惹哭姆媽不是好人，爺爺快些把他趕走，永久不準上門。”

劉安然與何滿倉見狀都有些驚駭，抓住衣衿躲到張老邁身後，劉王氏視而不見，臉部神采似哭似笑，詰問道：“公公遺骸現在那裡，有冇有運回落葉歸根，籌算甚麼時候與婆婆同穴合葬？”

男兒自當建功立業許身報國，但是——死守家中的老婆憑甚麼也要擔驚受怕，無怨無悔支出？

一時候徐國難如遭雷擊又羞又愧，呆怔怔站立原地，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徐國難聞言有些詫異，細細打量劉王氏，見不過二十多歲年紀，粗手大腳邊幅平常，臉孔實在有些蕉萃，皮膚粗糙瞧上去比劉雅萍還要衰老，身穿打滿補丁的粗布白衫，鬢角插著綢絹織成的白花，顯是為亡夫劉仇清守孝。

聽徐國難說出故去婆婆的閨名，劉王氏眼神微現驚奇，從上到下細心打量徐國難，目光緩緩落到磨得晶光發亮的粗陋銀釵上，眼裡垂垂彌滿昏黃霧氣，很久澀聲問道：“敢問徐僉事，送銀釵的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