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,老楊按阿讚都坤的要求,拎著一隻玄色公雞,世人在二兒子的帶領下來到村北後山坡,藉著月光看到坡上密密麻麻都是墓碑。現在是八月份,正最熱的時候,可夜風一吹,我感覺從骨頭縫裡往外冷。高雄斜眼看著我:“你得瘧疾了嗎?”
老婆婆的大兒媳撇著嘴:“讓老二去唄,我婆婆生前就疼他。”二兒媳立即不乾了,說為甚麼不是宗子去,兩妯娌較著反麵,差點兒吵起來。最後還是村支書點頭,讓二兒子跟著,很較著,這婆婆生前偏疼老二已經是村裡的共鳴。
席間,老楊和他爸一向在爭嘴,老楊說:“都怪你,合棺那晚我就說不讓她插手,你偏說不可。”
吃午餐的時候,老楊特地讓保母做了十六個菜,傳聞都是她最特長的,我吃得很香,高雄和阿讚都坤卻冇甚麼胃口,幸虧營口海鮮豐富,兩人隻吃那幾道海鮮的菜。也難怪,桌上大部分是北方菜,高雄是廣東人,阿讚都坤是泰國人,壓根吃不慣。老楊一看這環境,當即讓保母再去買菜,問兩人吃甚麼。高雄把手一擺:“算了,南北差彆,照顧不到的,我們吃海鮮就行。”
“這可不是泰國神漢,人家叫阿讚都坤,是吧?”老楊父親說。婆婆大兒子還要說甚麼,偶然中看到阿讚都坤的眼神,那話竟然冇說出來,給嚇歸去了。高雄探聽好老婆婆墳地的位置,是在村北山上的坡地,村裡死人根基都葬在那邊。
那隻公雞就像又活過來似的,足足跳了兩三分鐘,阿讚都坤用手指蘸著墓碑上的雞血,在大寶額頭上畫了個彎曲折曲的甚麼標記,然後用手掌不斷地拍他的腦袋,啪啪直響。老楊老婆哭著對我說:“你讓他輕點兒行不……”老楊過來代替我的事情,低聲安撫說冇事,人家泰國法師手上有準。
比及了半夜十二點,高雄讓老楊取出刀子殺雞,把血灑在墓碑上。婆婆二兒子低聲說:“弄臟了不好洗吧?這塊碑花了兩千多呢。”老楊活力地說到時候給你換個漢白玉的,婆婆二兒子這纔不再吱聲。我取脫手機,悄悄在中間錄相,籌辦今後儲存,對客戶來講,這是最有力的證明,對比片好使多了。
阿讚都坤站起來,把孩子交給老楊,哈腰摸了摸公雞的頭,再在墳包上拍擊幾下,回身對高雄點了點頭。“能夠了,大師歸去。”高雄命令。老楊和老婆滿臉迷惑,看著渾身發軟的孩子又不敢問,隻好打道回府。
我心想,俗話講越窮越科學,要不是窮村,估計也冇那麼多近似“合棺”的風俗,連妊婦都不放過。
老楊他爸頓時給鄉村親戚打電話說了這事,我原覺得鄉村那邊會反對,冇想到利落地承諾了,本來他們也對這事耿耿於懷,總感覺老婆婆身後靈魂收不全,會在村莊裡鬨騰活人。
從營口郊區來到鮁魚圈鄉村用兩個小時,我向來冇去過營口,隻曉得消耗程度比瀋陽高,在我印象裡,營口是個旅遊都會,應當也比瀋陽繁華。可冇想到也有這麼窮的鄉村。老楊說:“這村莊是我們楊家的故鄉,離海邊不遠,但卻一向挺窮的。前幾年我就跟村支書建議讓村民包海養海蔘,可他不聽,唉。”
老楊老婆緊緊抱著兒子,恐怕他感冒。老婆婆的墓在楊家祖墳的邊角,站在墳前,大寶彷彿很驚駭,一個勁收回低聲尖叫,還往媽媽懷裡鑽。“前次也如許。”老楊老婆苦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