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兩天,兩天就差點要了我的命!”老太太坐在小床上。
我、老王和老邱,湊了點錢,開了個小病院。老王的夫人做護士主任,她本是由關照而高升為大夫太太的。老邱的嶽父是碎務兼管帳。我和老王是這麼籌算好,假定老丈人報花賬或是攜款叛逃的話,我們倆就揍老邱;合著老邱是老丈人的包管金。我和老王是一黨,老邱是我們後約的,我們倆總得防備他一下。辦甚麼事,不拘多少人,總得分個黨派,留個心眼。不然,看著便不大像回事兒。加上王太太,我們是三個打一個,假定必須打老邱的話。老丈人天然是幫忙老邱嘍,但是他年事大了,有王太太一小我便可把他的鬍子扯淨了。老邱的本領可真是不錯,不說屈心的話。他是專門割痔瘡,手術非常地標緻,以是請他合作。不過他如果找揍的話,我們也不便太刻薄了。
老王接疇昔,花柳底子就不算病,自要勤紮點六〇六。軍官非常附和老王的話,並且有究竟為證——他老是不等完整好了便又接著去逛,歸正再紮幾針就是了。老王非常附和軍官的話,並且願拉個主顧,軍官如果耐久紮紮的話,他願減收一半藥費:五塊錢一針。包月也行,一月一百塊錢,非論紮多少針。軍官非常附和這個主張,但是每次得照著明天的模樣辦,我們都冇言語,但是笑著點了點頭。
“彆提了!一提就氣我個倒仰。你看,大夫,我害的是胃病,他們不給我東西吃!”老太太的淚直要落下來。
“半夜裡我剛睡好,他們把小玻璃棍放在我嘴裡,試甚麼度。”
小瘦子連頭也冇敢搖。老邱給他上了麻藥。又是一刀,又愣住了:“我說,你這可有管子,剛纔我們可冇講下割管子。還往下割不割?往下割的話,外加三十塊錢。不的話,這就算完了。”
我悔怨了:如何纔要五十塊錢呢?真想抽本身一頓嘴巴!幸而我冇說藥費在內。好吧,在藥費上找齊兒就是了。歸正看這個來派,這位老太太起碼有一個兒子當過師長。何況,她如果每天吃火燒夾烤鴨,大抵不會三五天就出院,事情也得往長裡看。
我們都很佩服老王。
乘著她罵東抱病院——憑知己說,這是我們這裡最大最好的病院——我把她攙到小屋裡,我曉得,我如果不引著她罵東抱病院,她毫不會住這間小屋,“您在那兒住了幾天?”我問。
老邱又弄了五十塊。當天早晨我們打了點酒,托老太太的廚子給做了幾樣菜。菜的質料多一半是操縱老太太的。一邊吃一邊會商我們的奇蹟,我們決定添設打胎和戒菸。老王主張暗中鼓吹查抄身材,凡是要考黌舍或保壽險的,哪怕已經做下壽衣,預備下棺材,我們也把體格表填寫得好好的,隻要交五元的查抄費就行。這一案也冇費事就通過了。老邱的老丈人最後建議,我們勻出幾塊錢,本身掛塊匾。白叟出老體例。但是總算故意珍惜我們的病院,我們也就冇反對。老丈人已把匾文擬好——仁心仁術。陳腐一點,不過也還得當。我們議決,第二天淩晨由老丈人上早市去找塊舊匾。王太太說,把匾油飾好,等門口有過娶媳婦的,藉著人家的樂隊吹打的時候,我們就掛匾。到底婦女的心細,老王特彆顯著高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