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心頭一喜,奔過兩個山頭,那水聲越來越大。待葉離走到近前,耳畔如同雷鳴嗡嗡作響,樹海掩映中,一條烏黑的瀑布如飛珠濺玉般從峰頂落下,水花四濺。
潭中遊魚受不了這熱氣,擺著魚鰭,躍出水麵,自葉離麵前掠過。可惜這隻是病篤掙紮,不到半柱香工夫,數條魚就翻著肚子浮在了水麵上。
此時的葉離,正蹦蹦跳跳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,她停下來,摸了摸鞋底,忽地把手往回一縮。葉離皺了皺眉,將指尖兒放到嘴裡,謹慎翼翼地吸吮了兩下,就重新上路,步子卻快了些許。
宋祈點點頭,悄悄俯下了身子,他腳邊的地上那塊被葉離投擲而碎裂的西瓜,正孤零零地躺著。
不到一個時候,結界以外的潭水已經乾枯,水中的蝦蟹甲殼泛紅,被烤的熟透。可歎這世上生靈,還未曾活儘天年,更不必提及修仙,卻已經蒙受池魚之災。
她將那露水在衣服上一抹,卻伸著脖子,側耳聆聽。空山鳥鳴早,葉離沉浸地眯起了眼睛,但是耳朵中極力捕獲的倒是擁戴著那鶯歌燕語,如珠落玉盤的泉水聲。
幾滴水珠落入葉離的脖領,順著她的脖子流到頸窩處,葉離感覺周身舒爽,挽起褲腳,將一對鞋子踢飛,小手將鼻孔一捏,忙不迭地縱身一躍,墜入瀑佈下的水潭中。
勁風吹起宋祈的衣帶,他立足迴廊之上,凝睇著幽深的夜,頂風卓但是立。這等風韻,不知令多少玄陵女弟子折腰。隻是這風來得實在是蹊蹺,吹在宋祈臉上,仿如利刃切割,他卻麵不改色,豪氣勃勃。
“阿爹,請保佑離兒渡劫勝利,早日修得仙身!我葉離,就算拚得小命,也要將你從那枯月仙尊手中救出!”
葉離一聽渡劫二字,腳下一滯,轉過身來。她用手摸著頭上垂下來的毛球,一雙清澄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宋祈,怯生生地問:“你如何曉得?”
“關山月明魔神泣,一將功成萬骨枯。你不是枯月,誰又是枯月?你不是枯月,你又是誰?”
那暗霧彷彿無形普通,收縮到祠堂小院的角落中,卻又如波浪般自角落伸展出來。那層層黑霧之上,有人踏浪而來,刹時就到了宋祈跟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