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崔元!”
薑畏安撫道:“川弟莫急,大哥吉人自有天相,定能躲過此劫!”
左廉環顧四下,陰側道:“回君上,前月北代有使前來,公子諸竟無端離席,視使者如無物,又矜持公子之名,收留養士,沉淪名山美泉,君上可知,臨淄城中已有人傳公子諸得了不治之症!”
薑白辯道:“少來歪曲,大哥待我甚好,白唯恐酬謝不及,怎會生這等歹心暗害大哥,倒是你惡言相向,對大哥常有不敬之意,若大哥魂斷鬼門外,來日你不登王庭?”
左廉官居司徒,為四司之首,權勢滔天,現在他站出來,殿上眾卿紛繁緊閉其口,免得自家之言和司徒有悖。
“柳權領命,必不負君上所托!”
“司寇!”
左列走出一人,道:“君上,今西燕昌隆,宇內無爭,農者耕耘,工者製器,謂之善流,豈料亂世之下,禍福相依,公子諸於公子府中被奸人毒害,此猖獗之行,必有損西燕國體,若不儘快明察,後患無窮!”
一國至公,萬金之軀,身係西燕百年大計,他若無事倒也罷了,倘若真一病而故,莫說西燕公室將有大亂,舉國怕都不得安寧,而公子府中上高低下,一乾人等皆有暗害毒害公子之嫌,到時定斬首於臨淄城下,已祭公子亡魂。
一個霸權揚威廢公子,一個義正言辭護綱常。
幸虧薑畏也非庸人,薑淮覓得先機,上行下效,他天然不甘人後,也跪下道:“兒臣不敢超越,懇請君上明察!”
“高低不察,拷問歹人又有何用?”
正值此,徐寺人從府門走來,隨行一隊禁軍侍衛,個個身披鐵甲,手持長戟,威武不凡。
“司徒左廉,你此言何意?”薑武皺眉道。
宮殿當中,薑武正坐北位,身披紫服,肅容嚴肅,昔日大會群臣,君臣密切無間,談天論地,說經道典,如淄學博弈,大家直言放曠,無所顧忌,不知為何,本日卻沉悶似冰。
一口心血湧上,薑淮怒髮衝冠,揚起拳竟要和薑白脫手。
薑川和薑畏見兩人劍拔弩張,趕快上前勸住兩人,雖身在公子府中,表裡侍女保衛皆為府中靠近,但大國公子於府中爭強鬥狠,拳腳相加,這要傳出去,挨訓受戒事小,萬一傳出宮去,淪為販子小民茶餘之資,難道丟儘了公子顏麵?
此人乃西燕司寇,柳氏,名權,字文遠,薑武拜其為亞卿,主管西燕刑法典獄。
薑武道:“孤召眾卿來,正為此事,傳令下去,將公子府奉養帶回圄牢,交由司寇檢查。”
西燕是薑氏之國,左氏,田氏曆代顯赫,終隻是薑氏臣子,一日為臣,平生為臣,臣子所為之事,乃替君分憂。
薑淮冷傲旁觀:“大哥半生不順,命途多舛,一時疾,一時災,如天上隕星,亮而消逝。”
兩人唇槍激辯,互不相讓,如同針尖對麥芒,勢要爭個凹凸不成!
“大哥性命垂死,偏有人閒言碎語,真不知恥辱為何物!”
始洲建國大封諸侯,天子之下又設三公,六卿,三公謂之曰“太宰”“太師”“太傅”,至平王東遷,諸侯崛起,自主山頭,天子權勢日漸衰弱,三公由此殘落,淪為馳名無權的虛職。
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。
殿上眾卿斂氣凝神,目寒微,不敢正眼與君上相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