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言甚是，白乃西燕一棄子，豈敢與公子淮互稱兄弟？”薑白大笑。

薑白一擺袖，大步流星，走入公子府。

“眾公子今在雲書閣觀閱。”徐寺人道。

“狄風野民，不敷以論大事！”薑淮肝火未消，薑白在此，莫說博覽群書之雅興，連喝酒也覺平乏有趣，一氣之下，拂袖而去。

“我和川弟見到三哥了！”薑同喘著粗氣，自塌上立起家，半長跪，一麵懼道。

眾公子凜然，紛繁立起家，雲書閣乃宮中重地，外有禁軍守，何人敢闖？

“斬馬？”

“多思無益，回府吧。”薑畏笑了笑，並未點破其中啟事。

幾位公子換了深衣，束髮戴冕，坐於木榻之上。

“草澤乞人，何敢與吾道兄弟？”薑淮鄙棄道。

“兄長族弟安在？”薑白取了一片梅花瓣，放入懷中，側目問道。

此閣由太宰執掌，除君上和公子外，任何人不得隨便進入，而少傅於雲書閣中講課，傳授禮樂之道，

“君父日理萬機，論天下何局，一望而知，其聖心，恕愚弟癡鈍，實不敢妄言。”薑畏閃動其詞。

薑白負動手，雲書閣乃先祖薑恒所建，用時三載，後西燕曆代前輩命人外出，收羅天下名書，是以治典、教典、禮典、政典、刑典、事典，閣中無所不有。

“世人皆知，長建一戰，始洲冊封，我西燕自先祖以來，北擊蠻夷，南抗蠻夷，少與西邊大邦交兵，耐久以往，中原恐再無西燕之名了！”薑淮嘲笑道。

薑白在聖子像前施禮一拜，轉入閣中，隻聞那木樓之上，傳來陣陣私語之聲。

“二哥請！”薑畏端著爵，以袖遮麵，將酒水一飲而儘，口讚道：“酒香純釀，桂味婉轉，好酒，好酒也！”

按始洲律法，王上之子，舞勺之年者離其生母，由乳母扶養，待得舞象之年，另立一王子殿，一旦儲君上位稱王，其他王子該當分封在外，以免亂其王庭。

薑淮，薑畏大驚，王宮禁地，上至公子，下至大夫，都不得擅自攜器入內，公子白於午門斬馬，難道求死也？

“誰敢私窺？”話未言畢，薑淮忽站起，目視梯下。

府內空曠，如成六合，過儀門，有一長廊，廊上雕梁畫棟，飛猛禽而走異獸。

“爾等留候，我獨去閣中。”薑白道。

今初三，值少傅循例講課之日，眾公子沐浴後，清算衣冠，早已入閣中聞道。

“爾！”薑淮血氣翻湧，恨恨不平。

此法普天共用，不但諸侯，連世卿大夫也要遵守。

“諾！”眾寺人點頭稱是，手持淨鞭，退出長廊後，在門庭留守。

“何故驚嚇如此？”薑淮猜疑。

“遠來之客薑白，見過二哥！”梯下足浸，一青年上閣來。

“公子，請入內！”徐寺人見他鵠立府前，惶惑道。

“二哥莫起火，川弟，同弟性子豪放，飲些酒，無妨事。”薑畏打圓場道。

“諾。”兩人幼年，方纔隻覺獵奇，興趣一無，便無話了。

廊後有一後園，遍種奇花異草，素淨非常，另有寒梅三十六株，株株矗立漂亮，北風動，白花落，千朵萬朵，鋪地數層，唯見後庭如雪初降，甚是清麗。

薑同道：“我與川弟奔城上，正見午門內行來一隊人馬……”

“薑同，薑川，休得無禮！”薑淮見兩人吞酒欲醉，橫陳塌上，厲喝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