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!”韓奕也笑了起來。李榖雅善議論,說話又極有風趣,就是國度大事也長於比方,讓聽者很輕易明白。
“子仲不必謙遜。”李榖擺了擺手道,“觀近世以來,文臣武將莫不如此,就是我李榖不也是沾了裙帶乾係的光?你族叔熙載才調隻在我之上,他中進士時,我還未應科舉,現在他在南朝二十年,傳聞也不過是個六品官兒,又遭貶放。我回汴不過兩月,就聽到你在鄭州的善政各種,看來青州韓氏是英傑輩出。不過宦海凶惡,持身公道雖不失為君子,但若讓人感覺世人皆醉你獨醒,倒顯得你木秀於林。”
李家的宅弟,韓奕曾經送李小婉時去過,就是本年夏天護送劉知遠入汴時,他也特地去拜訪過。不過當時,李榖還在磁州,家人都跟從而去,在汴李宅中隻要幾個老仆看管,宅內統統值錢的產業都被遼人、亂兵輪番擄掠一空,隻剩下空蕩蕩的一座宅子。
文人就是文人,李榖明知韓奕好武,很有考較後輩文采的意義,硬將韓奕拖到書案前。韓奕握著羊毫,心中遲疑,背甚麼好呢?
俄而,李榖又撫須笑道:“倘若你族叔熙載曉得另有你這麼個侄子,不知該作何想?看來將來率百萬雄師安定江南,是青州韓奕韓子仲了!到時候,賢侄要親身將那韓老才子擒來,陪老夫喝酒作詩。”
“我替你留意一下,為叔剛入仕時,曾曆華、泰二州處置,此乃幕僚之職,後跟隨前主,漸在朝中為官,熟諳的人也很多。我今又權判開封府事,幸虧還是京官,如有合適的文士,我給你舉薦。”李榖點頭承諾道。
韓奕深思了一下,誠心腸說道:“小侄剛進入宦途,雖有陝州劉德劉立之互助,但部下幕府空虛,尚虛位以待。請李叔見教!”
“很好!”李榖不由有些感慨,“我像你這年紀時,那裡曉得與報酬善和趨利避害呢?老是碰了一鼻子灰,才明白如何為人處世,等我弄明白了,年紀也不小了。世上的事就是如此,你可知我此番在磁州,差點就命喪在虜主之手。”
“你現在以武起家,固然領兵兵戈靠的是將略與部下忠勇,觀你起事前後,不缺猛士豪傑,但既為一郡之守,還需文吏幫手,所擇文吏幕府貴在良正精乾,不然難保繁華爵位。”李榖警告道。
當聽到在兗州城,那巨寇齊三吃婦民氣肝時,李家的婦人們都惶恐地跳起來。韓奕感到好笑,然後他又警省起來:莫非我已經對彆人的存亡麻痹了嗎?我竟然感到李家婦人們的好笑。
李榖正妻陳氏的身後襬著屏風,韓奕偶爾見到屏風前麵裙影明滅,因為方纔從屏風傳來一聲清悅的嬌呼聲清楚可聞。
牛車還未到李宅,遠遠地就看到李宅中門大開,衝出十幾個家仆,伺立兩旁。李榖笑道:“子仲來我家,應像是回到本身家一樣。”
“誌向雖高,可惜……”李榖輕搖著腦袋,彷彿並不太賞識。
李榖連連說道,再一次對韓奕刮目相看,本來這年青人不顯山不露水,上交下援,城府也是極深,這倒顯得本身太藐視了他,覺得他初涉宦海,不太曉得為官之道。
韓奕感受本身像是位天子,被李家長幼一大群人簇擁著入了正堂。太夫人劉氏把握了家中最高的發言權,李榖也不得不陪座在一旁,插不上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