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棺少年順手一劍,輕飄飄彷彿並未著力,但是整艘飛舟猛地一頓,火線氛圍彷彿驀地凝固,平增了無儘阻力;四周百丈以內,雲海翻滾如潮,持續十三道波紋層層分散而出,把雲層扯破了一道猙獰豁口,往前延長兩百餘丈,勢猶不止。
年青修士知他豪客身份,也知他在太湖府做的善舉,終究在第四日時,主動走到羅天生身邊,拱手道:“羅小哥,鄙人身為五境劍修,這幾日發覺你氣味忽強忽弱,彷彿試圖衝破五境,有一言相勸;破境之事,如同引流成河,積聚涓涓細流,終成汪洋大澤,不成一蹴而就。你修武夫之道,破境更難,如果急於一時,反而過猶不及。”
“不消降落,我隻練一招。”羅天生收了欺風劍,表示舟夫返回船艙,而後走回陳奉京身邊坐下,拱手道:“陳兄,我這一劍如何?”
“我離家之時隻要六歲,師父遊走天下,看中了我的資質,帶回山上潛修,臨行時,隻帶了爹孃畫像。”陳奉京和羅天生在船麵席地而坐,取出隨身照顧的肉乾蔬果,又拿出兩罈好酒,感慨道:“十九年來,一年通訊一次,自我離家,爹孃又為我生了一名mm,可惜並無修道資質,不能隨我進入宗門。”
三日以內,羅天生運氣修煉未曾稍停,已然摸到五境門檻,隻是差了一些火候,筋絡真氣不能自生,踏不進真正的五境。
羅天生並不答話,等候舟工走上船麵,肯定羅豪客不再乘舟,告彆以後燒起精石,催動飛舟浮空而去。
陳奉京抬眼看去,隻見這位方纔結識的少年修士握劍輕浮,彷彿對劍道一竅不通,悄悄笑了一聲,開口道:“羅小兄,劍不是如許拿的,你……”
“羅小兄的情意,陳某銘感五內。”陳奉京再三拱手,感慨萬千:“能趕上羅小兄如許的朋友,是陳某的幸運。”
陳奉京點點頭,又飲烈酒,反手拍了拍背後本命劍,明顯早有定奪:“我一隻一隻漸漸殺,就如同修煉普通,細水長流,終有一日能殺光它們;如果有短長魔猿,我也有保命逃生的體例,轉頭修煉,境地高些了再來,與它不死不休。”
羅天生小飲兩杯,不再多喝,見他麵有深憂,並不扣問,從腰間葫蘆取出一罈禦賜四十年窖,道:“這是我朋友送的酒,你嚐嚐。”
本來此人名叫“陳奉京”,本籍恰是羅天生此行起點,千流府。自幼在太湖府三千裡外的“滄瀾劍宗”學藝,因家中出了變故,這才返鄉檢察。據他自述,離家已有十九年,現在五境頂峰,隻差一步就能進入“開劍”六境,在滄瀾劍宗也是內門傑出弟子之一。
陳奉京走上船頭,張望遠處,等羅天生出來,上前告彆,道:“羅小兄,有緣一起同業,緣儘而散。這裡間隔魔猿穀已經不遠,飛舟降落以後我就要走了。”
舟行一月不足,千丈高空竄改不大,還是雲層聚厚,層層疊疊;空中人間已是蒲月中旬,山間野花芳香,樹木全綠,偶有山嶽直插雲霄,破出雲層,峰頂積雪皚皚,一片銀裝。
“不是人,是妖獸,魔猿。”陳奉京拭去淚水,搖點頭道:“魔猿穀間隔我故鄉有八百餘裡,穀內有魔猿無數,平時並不出穀。我幼年之時,也曾聽聞鄉老報告,說那些魔猿靈性極強,造化通天。現在想想,隻不過是些走上修煉門路的野猴子,不知為何從出穀行凶,比來十餘年,陸連續續害了四周大小村鎮不知多少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