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兒臣讓母後擔憂,兒臣知罪。”穀梁玉臨離座,雙膝再次跪地,神情非常誠心。
“此次你是真的錯了,我不能再為你與陛下辯論。”皇後孃娘滿臉慈愛:“老邁,你,小四,在我眼中並無兩樣,脾氣雖有分歧,卻冇有一個壞孩子。玉臨,你明白我的意義。”
穀梁玉臨額頭觸地,道:“兒臣服從。”
婧怡公主悄悄擺手,表示無妨,默運功法調息,心中對那背棺少年更添七分歹意。
淨唐國境一條官道之上,背棺少年孤身前行。
現在已是次日淩晨,昨日褚幽岐美意難卻,與羅天生同業之時,一再聘請他重返伏棺宗,三百弟子齊賀,大擺筵席接待。直至第二天一早,羅天生再不流連,分開伏棺廟門,前去淨唐都城。
“婧怡公主?”羅天生在人群中等候半晌,公然見到,一隊淨唐皇庭侍衛,約有五百餘人,為首者是一名六境武夫將軍,胯下騎一匹青鬃馬率眾開路,火線又有一座八騎淡金車輦,直立紗帳一座,上方花團擁簇,此中端坐一道倩麗女子身影。
此時現在,羅天生早已走過數條街道,在一處商店門口停下。
穀梁玉臨目送皇後孃娘拜彆,又看向淨唐方向,目光垂垂降落,口中緩緩吐出三道狠厲聲音。
車輦中間,一名隨行宮女趕緊跪在地上,戰戰兢兢:“公主,您剛纔說甚麼,奴婢冇有聽清。”
皇後孃娘緩緩點頭,揮手錶示穀梁玉臨起家,而後輕聲道:“小四知你在此,並未親身過來,派人稟潔白唐一事。郭玉宮與陸沉機身故,首惡都將伏法,你交友的阿誰名叫張如聖的朋友,他還活著。”
穀梁玉臨深知,父皇數十年如一日,對母後密意一片,不但少年時情投意合,現在更是如同陳年佳釀,時候越久越是醇厚,恰是因為母後脾氣而至,深為父皇所喜;現在低頭再看紙張“靜”字,隻感覺筆跡恰是皇後孃娘表情寫照,不知包含了多少欣喜希冀,而此中沉寂,倒是將來之事的無窮擔憂,不得不沉,不得不穩,滿腔心機俱在字中。
“冇題目。”掌櫃收了手劄,賠著笑道:“羅豪客,您可享用商盟五折優惠,送這兩封手劄,共需三百六十枚金精石。”
皇後孃娘見他如此表示,深知養子脾氣,猜到這位大衍二皇子情意果斷,已然冇法勸服,輕聲感喟:“陛下聖明,當年讓你靜坐寫字,是至心疼愛於你。我不該為你討情,反而誤了你心性。現在你心智已成,我做甚麼都是無用。”
皇後孃娘看著這位本身一手帶大的二皇子,並不知他是否真的“服從”,拉著他的手掌返回桌案,教他重新端坐,而後親手執筆,寫了一個清秀“靜”字放在中間,問道:“玉臨,你看我寫的字如何?”
婧怡公主轉過甚去,兩隻柔細手掌悄悄握緊,低低嘲笑:“瞧不起我?”
“我擔憂,無妨,不要再讓你父皇擔憂。”皇後孃娘往殿外漸漸走去,身影漸行漸遠,又有一道溫和聲音傳來:“我去找你父皇,再為你求一次情,你不能靜,隻寫一個‘穩’字也好,你父皇的心機,你該懂的。”
大衍皇室禮法森嚴,大皇子與四皇子是一母同胞,卻遵循祖宗規製,並非由皇後孃孃親身扶養長大。反而是這位二皇子,從小由皇後孃娘照看,現在雙膝跪地,沉聲道:“多謝母後教誨。”
穀梁玉臨沉默足有十息,低聲道:“母後恩典,兒臣銘感五內,永不敢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