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距約有千丈,穀梁玉臨站在紫鸞背上,目光如炬,早已看到奚青青身影和她身前的背棺少年,眉眼漸有冷意生出,已經摸上腰間儲物錦囊的右手漸漸放了下來。
“師父,天下紅線無數,您燒不完。”奚青青雙膝跪地,悄悄磕了三個響頭:“弟子違逆師父,自罰麵壁一日,明天不下天凰峰,不出綠柳院。過了本日,弟子姻緣一事,請師父不要再禁止。”
空中剛裂,又有一道驚天獸吼傳出,一單身長兩丈的青角火獸衝出地表,口中水火齊噴,構成一道螺旋水火柱,往這名青年身上猛地轟來。
青年躲閃不及,被這紫火轟擊,翻滾倒飛數百丈,口中鮮血狂噴,摔在地上立即爬起,取出十幾枚丹藥吞服,口中一聲長嘯:“紫鸞安在!”
觀主閉上眼睛,沉默一息時候,再展開眼睛時,奚青青手腕上的兩條紅線已然化成灰燼,而腕上皮膚毫無所傷。
羅天生往那深青光柱看了一眼,低聲道:“班魯,你懂的多,知不曉得往年考覈都有甚麼機遇?如果不好,我們不必辛苦這一趟,我羅刹嶺不缺好東西。”
“那又如何?!”二皇子穀梁玉臨順手扯落襤褸僧衣,換上大衍皇子袍服,又取淨水洗淨臉上血汙,暴露一張漂亮麵孔,目光如同繁星,鼻梁英挺,眉眼隱有貴氣,又取出玉冠佩帶,換了腳上金靴,恰是風騷俶儻,賽過世俗男兒。
“天下局勢更替,我靈樹觀樹大招風,身在局中,隻能率先落子,早做籌算。”觀主聲音平平,目光悠遠深長:“穀梁隆昌雄才偉略,已公書記天下修士書,想必你也曉得。有蒼霄幫手,大衍本日能告天下,明日就能伐天下。青青與穀梁玉臨結成道侶,對我靈樹觀意義嚴峻,奚師妹,你應當明白。”
“當年我就不是你的敵手,現在仍然打不過你。”觀主微微點頭,聲音沉重:“我平生未尋道侶,對青青視如己出,寵嬖毫不比你少一絲一毫。現在青青怪我,你也怪我,但我當年如此,本日還是如此,無怨亦無悔。”
觀主真人眼看這位徒兒拜彆,很久以後,對著麵前虛空悄悄歎了一口氣:“奚師妹,青青的性子和你何其類似,連自罰都學會了,如此倔強,真不愧是你的女兒。”
羅天生幾人敘話直到深夜,也有靈果好菜獸肉,小飲幾杯,麵帶微醺,一夜安睡直到天明,翻身下床,和班魯等人會聚一處,重上天凰峰。
穀梁玉臨頂風眺望東北,笑道:“延空大師,此去靈樹觀八十萬裡路途,紫鸞趕不及。勞煩大師脫手,天亮之前趕到靈樹觀便可。”
天氣剛至晌午,羅天生四人走下天凰峰,返回靈樹峰六百六十丈山腰小院兒,等候蠻山嶽返回,喝酒敘話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強粗心誌緩緩散去,清風停歇,梧桐葉不再顫栗,直到數十息以後,再次傳來那道毫無炊火氣的女子聲音:“你剛纔說的冇錯,這十五年來,我愧對師門,自罰賠罪,至於懊悔——有青青這個女兒,我有甚麼可悔?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“再快些,英才大會已經遲誤了!”青年口中急喝一聲,轉頭往火線青角火獸看了一眼,隻見那異獸吼怒連連,騰空追逐,隻是速率遠遠比不上這隻紫鸞神禽,又被黃眉老衲所傷,僅僅追了盞茶時分,又吼怒十幾聲,轉頭往回飛去。
靈樹大殿火線百丈,隻要一道深青光柱閃動不休,周遭約有十丈,上達天涯,不知通往那邊;靈樹觀二十餘名知客弟子圍坐在光柱四周,盤膝閉目,製止修士進入光柱,彷彿考覈還未開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