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少不得要多多倚仗,一日師兄執掌門派,師弟也好跟著氣度風景。”其緣自想美事,表情大好,方纔的不快也就一掃而光。
其緣不敢說下去了,他看到對坐的青年和尚已經微微皺起了眉頭。
那老喇嘛不但矮小,並且極其的黑瘦,臉上的皺紋如一道道溝壑簇聚在一起,像一枚乾癟脫水的棗核。
客船從船埠緩緩拔錨,逆流向西北行進,轉過兩座山嶽就已經行駛在長江的支流之上,南風溫暖,水勢並不湍急,河麵上交叉著發動機的轟鳴、汽笛的嗚鳴、海鳥的嘶鳴。
“哼!”其緣仍不平氣,“中原門派也不過如此,也未見得有甚麼像樣,對比我布達拉宮,那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,我看祖師也是老胡塗了,有甚麼大不了,倒不若……”
少年隻落得悻悻,縮回了手,打坐的心機半點也無。
其他各寺中,除噶陀寺、那爛陀寺地處偏僻,送信弟子仍未趕到;楚布寺、哲蚌寺、噶瑪丹薩寺、色拉寺、俄爾寺皆以應派長老前去;江紮寺與多智欽寺未予答覆。
其緣越說越氣,一顆小禿頂一時搖得像隻撥浪鼓。
他的頭上戴了一頂襤褸的白僧帽,說是紅色,卻也隻能靠著無窮的設想猜出色彩,實在是彷彿幾百年都冇有洗過,說不清的汙垢黃黑之物充滿了全數。
七月,殘陽如血。
“你我出行之前,師祖已有交代,此次與中原各派送信,多有不便,隻是義理在前,不得不請,讓我等自行考慮,言到即止,來去安閒,不成胡為。
二人盤膝對坐,閉目不語。少時,一隻海鳥環繞盤桓謹慎的落在了船麵上,少年和尚展開眼睛,獵奇的打量,方要伸手去抓,那鳥卻已兀自飛開。
少年自知敗興,卻也不在乎,仍舊自言自語般的呢喃,“如許下山的機遇實在是可貴,要不是其真師兄隨師父去了大雪山,恐怕是連送請柬的差事也落不到我其緣的頭上吧,哈哈,可見還是二師兄對我最好了!”
船中搭客寥寥,伴著夏季暖陽,或倚窗小憩,或三兩閒談,或在船麵凝神發楞,這此中有二人毫不起眼,擇一處偏僻角落席地而坐,遠遠的避開人群。
青年和尚終究忍不住出言怒斥,語氣峻厲,可那眼中卻儘是溫暖,輕聲細語間不失風采。
見師弟不再乾脆,青年和尚輕歎一聲,也不屑多加責備,複又規複常態,閉目養神,隻是那安靜裡又多了多少嚴肅。
見那老喇嘛久久不語,年青喇嘛微微皺眉,不自發的捏了捏手指,複又說道:
雪峰之上,著黃白麻布僧袍的年青喇嘛向一矮小老喇嘛深施一禮。
“師兄,還要多久纔到?”少年向身邊的青年和尚問道。
“十年一次六法大會,現在方纔三年又要重開,師兄不說,我也曉得啟事,還不是為了那佛魔會戰的事兒,這但是件大事,不但是佛門,那道門、苯門不也都在邀戰之列嘛!”其緣在了咂嘴,持續道:
這老喇嘛一樣穿了一件黃白的麻布僧袍,隻是那僧袍穿在他的身上顯得非常的肥大不稱身,連衣襬都托在地上老長的一截。
聽到年青喇嘛說話,老喇嘛思考了半晌,卻不言語,彷彿非常吃力的從頸上取下一串紫檀木的念珠,漸漸的撫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