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閨女，你這是要奔哪兒去呀？” 老嫗緩過勁來，聲音孱羸地問道。青兒眼眶泛紅，澀聲道：“阿婆，我想去城鎮，也許還能尋條活路，您曉得離那兒另有多遠嗎？” 老嫗長歎了口氣，儘是褶子的臉上寫滿憂愁：“遠著呢，這一起啊，亂得很，到處是流浪失所的流民，另有作歹多端的匪賊，你一個小女人家，太傷害咯。” 青兒眼神愈發果斷：“阿婆，我不怕，留在這兒也是個死，我想去碰碰運氣。” 老嫗高低打量著她，目光落在那把劍上：“你帶著劍，會些拳腳工夫？” 青兒搖了點頭：“不會，這是我哥留給我的，現在就剩它陪著我了。”

往昔的小村早已化作一片荒涼的修羅場，那些錯落有致的茅舍、馴良可親的鄰裡，十足被天災的巨擘無情碾碎，徒留殘垣斷壁與刺鼻的血腥氣味。青兒在廢墟間盤跚而行，每一步落下，往昔的暖和片段便如潮流般湧上心頭：節慶時鄰裡遞來的苦澀糕點、夏夜大師圍坐聽白叟講古的歡聲笑語…… 可現在，四下唯有死寂，偶爾瞧見半掩於土石之下的熟諳舊物，都似一把利刃，狠狠剮蹭著她的心。

很多同期入門的弟子整日怨聲載道，青兒卻一聲不吭，每到夜晚，等世人沉甜睡去，她便躡手躡腳來到院子裡，藉著清冷月光，遵循心底那份昏黃的固執，揮起手中之劍，每一次揮動，都似在斬斷過往的荏弱與無助，朝著那未知卻儘是但願的將來，奮力劈砍。

剛入門派，並非馬上就能開啟修煉之旅，新入門的弟子需先從雜役乾起，擔水、砍柴、打掃天井，美其名曰磨練心性。青兒被分派到靈穀擔水，每日來回數十趟，沉重的水桶壓得她肩膀淤青，雙腳磨出密密麻麻的血泡。

咬了咬牙，青兒朝著城鎮的方向艱钜邁步。沿途滿目瘡痍，大水殘虐過的地步千溝萬壑，仿若大地猙獰的創口；東倒西歪的樹木有的還在悶燃，刺鼻黑煙嫋嫋升騰，熏得人眼睛酸澀。行至半途，路邊傳來微小的嗟歎，青兒循名譽去，隻見一名受傷的老嫗躺在草叢裡，氣味奄奄。她心下不忍，遊移半晌後，還是靠近蹲下，取出獨一的乾糧，掰碎了喂到老嫗嘴邊，又撕下本身衣衫的一角，伎倆陌生卻格外當真地幫老嫗包紮傷口。

與老嫗彆過，青兒腳步倉促，沿途時候警戒著。偶爾有幾道不懷美意的目光射來，觸及她手中緊握的劍，又都訕訕縮了歸去。如此風餐露宿數日，城鎮那矗立的城牆終究在視野中垂垂清楚。隻是，即便城牆巍峨，也難掩災後的式微與蕭瑟，城門處，守兵們懶懶惰散地查抄著進城之人。

青兒戴德戴德，就此在李府安下身來。廚房裡的活計又苦又累，劈柴、燒水、洗菜、做飯，從晨光微露忙到月上梢頭，可青兒毫無牢騷，手腳敏捷又勤奮，冇多久就博得了大廚的誇獎。閒暇之時，她總會悄悄躲進柴房，悄悄摩挲著那把劍，腦海中閃現哥哥的音容笑容，悄悄發誓定要變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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