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婉的麪皮上麵無神采，柔滑的唇瓣平平吐出幾字，“閻王爺。”嗓音含小女兒家的和順，卻透出幾分殺意。

秦質抱著人行動安閒，不慌不忙避過，到底是死人，比不得活人矯捷，那死人來勢洶洶幾個來回卻連他們的衣角都未碰到，似被甚麼東西帶得辯白不清位置，死人腳下的蠱蟲一會兒東，一會兒西更加頭暈腦脹，方向大亂，一堆一堆擠在一起形成了少有的暢通堵塞，一時半會無處疏浚。

琴榻端坐之人站起家行來，伸手繞過簾子，步步而來，層層疊疊數排珠簾碰撞間收回空靈動聽的聲響，在廊下搖擺出炫目光芒。

白骨端下腳步，微一偏頭翻身避開一條，又連翻幾次避過了身後接連拂來的銀絲，青絲墨染，杏白衣裙翻飛疊起，輕巧飄然，纖腰輕折步如花落，落地無聲，身輕如燕似伴琴聲起舞翩翩。

白骨前頭看了眼柱上的血符，透過珠簾看向那人，眼中的殺氣畢現，連雅中帶禪的琴音都不能洗去一二。

那死人發覺此處，俄然往這處襲來，嘴上收回駭人的嘶吼聲似在招引。

劍氣觸銀絲根根斷落，琴聲古樸盪漾如珠玉落盤，接連而來的銀絲如長了眼睛跟著琴聲一一避開，劍氣四下盪開，震得全部水榭搖擺不止。

他們兵分幾路四下追逐而去，白骨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水榭，平生一番被玩弄地不耐煩。

木庭下水蜿蜒流過盤曲的木樁，在水麵上的日光倒映在二人中間的銀絲上，泛著鋒芒畢露地寒光。

柱上血符模糊發紅髮亮，如髮絲般纖細的條條銀絲悄無聲氣地在廊下拂來。

白骨眼裡閃過一分濃烈殺意，運氣至劍，揮劍如流光一閃而過，道道劍影帶著凜冽的劍氣四破空而去，庭中劍光掠影，聲聲劍嘯刺得耳鳴血流。

白骨沉默不語好久，庭中光影疊疊，她收回了劍，珠簾鈴鈴，水聲潺潺蓋過了極淡極輕的聲音，

麵前的人半點冇有劍架在脖子上的自發，聞言慢笑而起，“閻王爺有冇有教過你碰到生人要避過，免得又被送回師門？”

一聲琴音起調，在水榭中悠婉轉揚盪開，琴音婉轉蕭灑，聞之心悅，似居山中小閣聽山間流水滑落，琴旁香爐嫋嫋而起，琴技極高，斯須之間便帶出境。

端坐琴榻的人微微抬手重觸琴絃，一聲古樸婉轉的琴音清越而起，手操琴絃一曲古樸空靈琴聲自指尖盪出。

銀絲一擊即中，絲上鮮敞亮麗滴血不沾，白骨支撐不住掉落下來，裙襬揚起翩然落下，如一隻脆弱輕燕落入圈套。

劍刃削鐵如泥，吹毛斷髮，相鄰的兩串珠簾悄悄一挨便垂斷而落，一顆顆珠子掉落在木廊上，叮叮咚咚四散掉落，偶有幾顆順著木欄滑落水中，瞬息間，人已超出三排珠簾。

銀絲纖細鋒利，微微出現凜冽的寒光，一觸珠簾皆斷，三排珠簾齊齊段落，珠子如雨傾瀉而下，墜落在白骨的劍上收回脆響，滿地的珠子稍有不慎就會一腳踩滑。

王進生聞言微微一怔忪, 神情立時凝重起來，“光天化日之下, 我就不信這些人敢這般目無國法！”

秦質聞言慢聲道：“大人在京都行事多樸重, 這一回閹官連坐不免招了殺身之禍，江湖上多得是逃亡之徒, 精於刺殺之道，聖上派的人一定抵擋得住一二。”

白骨靠在秦質的胳膊上，隻能瞥見上頭的石壁快速挪動，從一個石洞到另一個石洞，上頭的水滴滴落下，砸在麵上冰冷砭骨，讓她認識更加清楚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