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微微展開眼睛,適應了一下光芒。再看向四周時,才發覺我竟然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。梨花木雕的床榻,四周罩了兩層幔帳,身上蓋著兩條棉被,我能瞥見上麵那條被麵是蜀繡的織錦緞。如許的豪華,我內心策畫著,好一個開封府尹。
來京已有月餘,蕭瑟的北風中我伸手劃過池麵,砭骨的冰冷從指尖傳來。我生在初夏,十六歲那年,辰倉帶我去看了草原中的一彎湖水,他說:“匈奴人管這個湖叫圖巴音布魯克,我們叫它天鵝湖。你可喜好?”我看著湖麵碧波泛動,歡樂的不得了,來邊塞七年了,這是我第一次瞥見湖水。我衝動的想要一個猛子紮進這湛藍的湖水裡,辰倉一把抱著我道:“草原上的水即便到了隆冬,還是冰冷的砭骨。它們是從雪山上留下來的雪水,是最潔淨不過的聖水。也是彼蒼賜給草原最美的禮品,我給你講個關於天鵝湖的故事。”我在他懷裡悄悄地聽著他給我講的故事,看著斑斕又安閒的湖水,在碧油油的草原上蜿蜒出一條長長的藍絲帶,倒映著藍天白雲,而我和辰倉依偎在這六合間。
“孟漢瓊冇教你,要防著我麼?”。我一驚,瞪著雙眼看向他。他竟不自發的笑了起來,“笨拙,你穿成如許去找他,冇賜你死已是天恩了。”他冷冷的道,“從明天起,想著法讓本身好起來。”說完起成分開了。
我心底蕩起了波紋,連周遭產生了甚麼也冇有發覺。趙光義站在我身後一向冷靜地諦視著我的背影,見我很久未曾發覺,他開口道:“你若這個模樣,還是歸去吧。”我晃了一下神轉頭看向他說:“再也不會了。”“如許最後,不然你死不要緊,還會扳連旁人。”。我回過身看著池麵說道:“是。”。
我昏睡中,模糊聽到有女人的聲音低低的說著話,又有一個很渾厚的聲音說了些話。我的腿時不時的一陣熱一陣涼,熱的時候我渾身冒汗,冷的時候我便開端顫栗。
我驚覺的坐在床上看著空空的椅子,他有野心,不成謂之不大。我有私心,不成謂之不狠。我隻要依托著他,定能遂了心願。
“小娘子醒了。”一個女使走上前瞥見我睜著眼睛道。她叮嚀幾句給身邊的人,然後走到床前將我的身子抬了起來,鄙人麵塞了個墊子,又把我放了下去。我斜靠在墊子上問,“府尹大人安在?”。她恭敬道:“回小娘子的話,王爺這幾日去了乾州。”我皺了一下眉,他去乾州不會是想要刺探甚麼吧。我俄然抬開端道:“王爺?府尹是王爺?”。女使嬌笑一下道:“我家晉王爺是陛下欽賜的開封府尹。小娘子竟不知,可見是外埠來的吧。”。晉王,趙匡胤的三弟趙光義。我嘴角浮上一絲不易發覺的笑,晉王,你偶然插柳也好,處心積慮也罷,現在既然留我在此,便是我時來運轉了。
這幾日,但凡是太醫開的進補的藥,我顧不上苦不苦的,儘數喝了。每天女使都會替我揉著小腿,好叫血液通暢著。我本是習武之人,平凡人傷筋動骨需百天,我隻用了半個月傷口便已經結痂。又緩了兩日,我就籌措著要下地活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