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止是報仇。還要救人。”慶之有些悲憫地看著他，道，“姐姐是感念你的至心的。可惜，她等不及你南下伐宋，嫂嫂等不及，齊哥兒等不及。”

蕪歌進了營帳，冷眼掃了一下粗陋的營房。瞧得出來，這個嗜武如癡的男人，早已把營房當作了家，一榻一案一桌兩椅，再連一排書架，彷彿是全數的陳列。

她斂笑，美眸不屑地微眯：“你是不是酒喝多了，膽量都給喝冇了。”

“冇用的，陛下現現在追疇昔也來不及了。她早該到建康了。”

蕪歌坐下，語氣冷酷：“徐將軍不必客氣。我要說的話，很短。”她抬眸，是不容回絕的口氣：“我經滑台去建康的行跡，不想事前叫人曉得。這個徐將軍應當辦獲得。”

“坐。”徐湛之為蕪歌倒水，體貼腸問道，“餓不餓？要不要來碗陽春麪？”

統萬城，間隔郯郡不過兩天馬程。拓跋燾到達郯郡城府時，城樓上，徐慶之已恭候多時。

“你跟朕來！”他揪著慶之一起拽進營房，砰地一聲踹上了門。他一把甩開慶之，撂開幾仗遠，指著他，“你最好給朕老誠懇實交代清楚，阿蕪去哪兒了？”

慶之穩了穩身形，還是那副不怕死的模樣：“不錯，她回建康了。”

蕪歌還未曾傳聞袁府攀上了到彥之這門貴親，心下有些震驚，卻故作不覺得意地笑道：“那恰好啊，卸掉那人的左膀右臂，到也更利落。”說罷，她便信步出屋。

徐湛之倉猝一個箭步，一手拉緊韁繩，一手穩住馬鞍。

拓跋燾閉目，心底怒極痛極。恐怕那些光陰的如膠似漆，也是為了哄本身而下的降頭！難怪她那麼迫不及待地整走玉娘，又擯除姚太後出宮，她的那點骨肉親情，全用在為兒子肅除潛伏威脅了，因為她壓根冇想過守著晃兒，護著晃兒！

“傳令全軍，兵分四路，四周攻城！”

徐湛之斟了一杯茶推到蕪歌麵前，坐在她劈麵：“你的行跡遲早是要透露的，又何必埋冇？”

如何能夠？他們連皇兒都有了。她如何能夠拋夫棄子？

“陛下既已得了動靜，又何必作此一問？”慶之不怕死地頂撞，那清清冷冷的神采真有七八分像阿蕪，看得拓跋燾肝火中燒，揮拳卻又落不動手。

他回想起她還在十月懷胎時的各種，才感覺萬般不對勁，當時她就下了決定，故而，她一向都在哄他，哄他善待晃兒，哄他為晃兒把屎把尿……

過往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各種，都不過是為了有朝一日她毫無後顧之憂地丟棄他們！

南下這一起，他們跟在南下的商隊裡，倒是格外順利。

蕪歌驅著馬徐行入城，十九和心一牽著馬隨後。

拓跋燾攥緊雙拳，猛地劈下案幾，哢嚓一聲，桌案裂開一條裂縫。他的拳也因用力過猛而青筋微突，輕顫不已，而他的眸子唰地睜了開，隻因他的耳膜被那句“並非完人”給差點震破了。

“嗬。”蕪歌像聽了個笑話，嘲笑道，“徐將軍到底是天真，還是自欺欺人？被罰北三所這類作秀的伎倆，也能讓你放下殺子滅妻之仇？”

“諾！”

“幺兒！”徐湛之叫住她。

天子一聲令下，疆場點兵，一騎銀甲披風戴月，從下午苦戰到入夜，鐵騎終究踏破統萬城北門，長驅直入，一舉攻陷胡夏都城。

“仇敵的仇敵，固然做不了朋友，臨時的聯盟，倒不為過吧。”蕪歌歪側著腦袋，清潤的眸子澄亮，還是有幾分疇前問二哥討糖吃的幺妹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