彥之的目光觸及那小撮髮絲時,眉宇變得青白。他伸手去拽她的胳膊,卻被她猛地甩了開。
秋嬋心下躊躇了一瞬,還是老誠懇實地答道:“奴婢還餘了一片。”她的心很小,哪怕阿誰男民氣裡的人不是她,她隻要能守在他身邊就好。是不是替代品,她不在乎。她想要名分,而名分怕是隻要麵前之人能夠幫到她。
……
她十歲喪母,有爹還不如冇爹,在袁府那段暗無天日的光陰裡,她早曉得了,凡事都要搏取。
所思即所見,那夜,她隻是一個替代品。她心底不是不酸澀,卻也埋冇著苦澀的甜美。
她南歸時,晃兒還不會坐,現在怕是早就能爬能走了。她還記得晃兒偎依在她懷裡,吐著奶泡泡,咧嘴笑的小模樣。乃至,他身上的那股奶香味,在夜闌人靜時分,她總錯覺還繚繞在鼻息間。
彥之的麵色更加煞白。
她敗就敗在太在乎隆哥哥了。
“娘娘自有娘孃的主張,奴婢不敢僭越。”秋嬋恭敬地垂瞼。
若不是過於端著皇後的鳳儀,她又豈會總想著來日方長,她的兒子纔是嫡子,而坐失了那麼多良機?
齊媯嘲笑:“本宮原覺得虎父無犬女,不料,是本宮高看她了。她除了那張皮郛,當真是一無是處。”
她至今都記得九歲的袁五妹鸚鵡學舌地哼笑,“孃親都說了,賤種生的就是賤種。你啊,等著宜都王給你安排婚事,遲早要熬成冇人要的老姑婆。”
傳聞,皇上乃至成心拉攏他與皇室公主和郡主的婚事,都被他一一婉拒。
她猶是未知覺那聲響普通,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到彥之:“為甚麼?哪怕你不在乎我。”她揪著小腹處的衣衿,攥在掌心揉作一團,淚迷濛了滿臉:“他們也是你的骨肉!”
她要兒子,她必必要搶在阿誰賤人生輕賤種之前,生下兒子!
她苦笑:“你還記得我們結髮的景象嗎?漸漸的,我的頭髮都會掉光,人也會癡傻掉。”她張嘴,笑得絕望:“傻了也好吧,如許,也免得你們殺人滅口了,今後再冇人曉得你的皇後是一個如何的毒婦了。”
他難以在麵前這個形如乾枯的女子身上,翻尋到初婚時的娟秀模樣。
為此,她能夠無所不消其極。
齊媯驀地攥緊了雙拳。那十年裡,她和隆哥哥的婚事,除了逝去的娘,再無人曉得。隆哥哥為了阿誰賤人,叮嚀她誰都說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