蕪凰_第162章 兩全之法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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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,她當真是偶然無情了。

罷了。

蕪歌自發早已勘破世事,心靜如水。她能屈能伸地跪下下來,微微垂首,誠懇請罪道:“民婦確切犯下了不赦之罪,陛下憤怒民婦,也是人之常情。無法無辜之類的說辭,民婦不肯說,陛下也不屑得聽。民婦自認不堪為母,可血濃於水,民婦畢竟還是想守著二皇子成――”

蕪歌被這涓滴不掩怒意的詰責噴了滿臉。她的神采褪得有些慘白,可抬眸時,目光還是平淡無波:“破鏡難圓。搖尾乞憐,不是我的性子。委曲責備,也不是陛下的性子。與其膠葛不清成為一對怨偶,倒不如蕭灑一些。”她斂眸,雙手伏地,深深地叩首:“思來想去,這是分身之法。求陛下成全。”

他抬頭倒去,磕在軟枕上。他唰地展開眼,望著明黃的帳頂,雙拳緊攥著。“阿蕪。”他默唸,忽地,哼笑出聲,“你休想逃得出朕的五指山。休想。”

蕪歌的眸光顫了顫。她是不該惹怒這個男人的。可不曉得為何她就是感覺倦了,不想再小意殷勤地奉迎誰,憑藉誰了。

蕪歌隻感覺呼吸都變得艱钜起來。她直起腰,懷裡抱著一小摞紙,那是她錯過的晃兒的每一天。她當然曉得本身錯過了甚麼。她暗吸一氣:“舊事不成追。”

終究,還是更在乎的阿誰先敗下陣來:“你承諾過等朕的。”如許的詰責,毫無架式,聽著酸溜溜的可悲。拓跋燾麵色白了幾分,自惱地抿了唇。

蕪歌還是低垂著頭,聲音卻和暖下來:“陛下息怒,彆氣壞了龍體。”

宗愛瞧著彆扭至極的二人,隻暗歎點頭。要說攻心,他自認不及姐姐的謀心之術半分。目睹魏皇半條魂都被姐姐勾了去,一起吊打,連他這個局外人都瞧不過眼。

“與君結髮,相約白首,何如情深緣淺。望夫保重,另覓良緣,善待吾兒。阿蕪遺言。”

“這幾個小傢夥不知天高地厚,都不曉得她們的姑姑是骨牌聖手。想贏你,恐怕還得修煉半輩子。”是慶之,不,是總管宗愛笑意盈盈地進了屋來。

蕪歌隻感覺阿誰男人的情傷有些矯情,她現在是半點偶然於如許的後代情長。她的心機還落在南嶽。那邊,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。

潔白的宣紙上,濃墨淡彩,俱都是她的晃兒。有坐著的,爬著的,笑著的,哭著的……

宗愛瞧著這襲清冷的背影有些無法。他和姐姐夙來是誰也壓服不了誰。他起家:“那告彆了。”

指尖劃過鏤空的斑紋,那是一朵鏤空的木槿花,花芯是他們的結髮。

他暗罵,卻又不爭氣地止不住狂亂的心跳。在她無情拜彆近四百個日夜後,他竟還是不成救藥地愛她。

他緊緊地閉目,不耐地衝四下揮手。世人悉數屏退。

“姐姐隨我走一趟離宮吧。”宗愛言歸正傳。

小樂兒掌心一旋,收進荷包裡,倒是一手攙起一名堂姐妹,笑道:“見好就收,落袋為安。本日就到這裡。嘻嘻,我們先走了。”說完,三個蜜斯妹笑作一團,聯袂退出房去。

她遠遠站在殿中心,像隔側重重光陰在看影象裡的阿誰男人。

建康一年,她都在虛情冒充。她倦了,不屑也不肯再冒充下去。

郯郡徐府,蕪歌正和侄女們玩著骨牌。小樂兒來了北地,與堂姐妹們團聚後,性子又開暢了歸去。她嬉笑著攤開烏黑的掌心,落下一對骨牌來,衝蕪歌擠眉弄眼:“天牌對。姑姑,你又輸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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