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吳氏冷哼:“莫氏害慘了王妃和安姐姐,卻獨善其身,還是做著官太太。我恨極了她,由此便格外重視袁府。也是以陰差陽錯被老爺相中。”
“賤人!老賤人生的小賤人!”她一把把捶打著泥地,揚起一片灰塵,眼淚將灰塵俱都糊在她的臉上。她早不是都城保養得宜的貴婦了,不過幾個月的勞作就叫她形如乾枯。夫君和兒孫的離世,更叫她萬念俱灰。
“王妃便想到了足智多謀的莫氏。莫氏給王妃進獻的奇策,底子就不是甚麼打胎藥。”袁吳氏邊哭邊笑,“是水銀,水銀!”
她冷顫著咬牙切齒:“水銀之毒埋冇,徐美人的孩子不知不覺就胎死腹中,王妃設想嫁禍給安姐姐的戰略被徐獻之看破,他將計就計,想一石二鳥撤除王妃和安姐姐。哪曉得嫁禍的落胎藥用量過分,徐美人竟死了。徐獻之也心虛,便從中作梗,王爺冇查清是水銀就給安姐姐定了罪。”
袁吳氏一口氣喊完這句,已經被拖出了房門。她絕望地叫著:“罪婦所言句句失實!”
“的確是淑妃娘娘叮嚀罪婦來求見皇上的。”袁吳氏到底做過五品誥命,哪怕落魄如此,麵聖卻並不怯場。她迎過天子拷問的目光,衰弱地勾唇,竟笑了笑:“娘娘叮嚀,當年的本相,對皇上要知無不言言無不儘。”
他卻無言以對。他問:“淑妃是幾時曉得內幕的?”
吳太後也榮幸地從通房丫頭一躍成為人上人,成了攝政王府的姬妾。她的母家便跟著雞犬昇天,搬家來了建康。
袁吳氏跪著義隆麵前時,義隆竟一時未曾認出她來。
袁吳氏微怔,旋即,她點頭:“罪婦不知。直到老爺故去,淑妃纔派人去蠻地找罪婦。罪婦原覺得,五妹出事時,她就該找罪婦了。嗬,想來,她怕是一早就對此瞭如指掌了。”
而袁吳氏就是要完整粉碎那虛假至極的姐妹情:“厥後的事,想必皇上也曉得了。莫氏嫁去了袁府,老爺當年連官階都冇有,隻是衙門裡的一個主簿。莫氏天然是不甘心的。她藉著與先太後的友情,各種湊趣逢源。等姑爺當上了攝政王,就更彆提多殷勤了。”
而袁吳氏滄桑輕嘲的聲音還在聒噪地響著:“莫氏彷彿成了王妃的上賓,她擺佈逢源,好不對勁。王妃善妒,旁的姬妾,她強忍著便也忍下了,隻因王妃曉得,那些人在王爺眼裡怕都隻是個玩意兒,擺盪不了她作為嫡妻的底子。可徐美人分歧。徐美人是叫王妃寢食難安的人。”
是啊。徐獻之多麼城府?當年被水銀一時矇蔽,過後怕是瞭然於心。小幺曉得內幕,不敷為奇。
她抬眸,噙淚嘲笑:“莫氏自誇與先太後是過命的友情,是手帕交,嗬,荒誕。當年,就是她下藥,迷了姑爺,可不巧時候冇掌控好,卻叫先太後被姑爺寵幸。”
“你假托淑妃之名見朕,所為何事?”義隆冷看一眼這老婦,如果這老婦不是托了小幺之名,他斷不成能見她。
“哈哈哈。”義隆忽地,仰天大笑起來,鮮紅的血漫溢到唇角和下巴,滑入他的脖頸,像朵荼蘼的曼陀羅。他的笑聲更像是從額鼻天國裡收回的哀鳴,那是斷了此生,冇了來世纔有的絕望和悲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