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跋燾斂了笑:“朕當然曉得。父皇為你我賜婚那日,朕就為你做過一盞孔明燈,那日,是你母親的祭日。”
……
“不急。我已差人去接二皇子了,再等等。”
這是蕪歌頭一回感覺孔明燈不止是傷感的逝去,另有許願的期許。
“你姐姐到底在想甚麼?”他偏頭看向身後。
蜻蜓點水的一吻落在臉頰,蕪歌隻感覺那處微微有些發麻。
直到小傢夥忍不住打起打盹,一行人纔出發回宮。才上馬車,小傢夥就癱軟在蕪歌懷裡,呼呼大睡起來。
拓跋燾先是微怔,旋即,爽聲一笑,從善如流地湊上前親了親蕪歌的臉。
“娘活著經常說,姐姐是個窩裡橫。在外頭端莊有禮,在家裡倒是稱王稱霸,率性妄為。”如許的答覆滴水不漏,拓跋燾都要氣笑了。他勾唇,意興闌珊地拾階回殿。
回宮,下了步攆,蕪歌摟著小傢夥隻遠遠地對拓跋燾點頭以禮,便領著一幫丫環婆子朝偏殿走去。
蕪歌決計選了離拓跋燾最遠的一處偏殿。
蕪歌自金閣寺遇劫後,就入眠極淺。很多時候,她都得枕著母親留下的香囊才氣入眠。她覺得,她的失眠症此生都難治癒,卻不料自從回了平城宮,竟似不藥而癒了。
他垂眸,雙手攀著憑欄,苦笑道:“可姐姐,人活一世,總要朝前看。”
“好了。”蕪歌作畫,算得上是建康貴女中出類拔萃的,隻寥寥數筆便勾畫出一幅惟妙惟肖的簡易畫。
蕪歌隻無聲地笑了笑。她的心機,怕是無人能懂。
拓跋燾也蹲下身來,在小傢夥的另一邊臉上親了親:“晃兒如果喜好,過幾日父皇再帶你來放燈。”
小傢夥按指模按得不亦樂乎,咯咯直笑。
蕪歌的笑有些僵住,難堪地抿了抿唇。
宗愛鬆開蕪歌,憑欄遠眺西邊夕照:“姐姐,你到底在躊躇甚麼?有夫有子,有情有份,有權勢有職位,對女子而言,莫非不已經是美滿嗎?”
蕪歌深吸一氣,附和地笑了笑:“是啊。”她微提裙襬,回身拜彆:“走吧,去方山可得耗些時候。”
蕪歌的笑褪了去:“方山?”
拓跋燾搶在兒子之前,一把拎開那隻孔明燈:“宗和,快拿下去。”把燈遞給近侍,他還不放心,又叮嚀道:“這盞留著帶回宮。”
拓跋燾想扯住兒子的手卻冇來得及,破天荒地揚高了嗓門:“晃兒!”
“朕到府上找你,本來是想邀你放燈的。哪曉得你半點不承情,你啊。”拓跋燾的非難滿滿都是寵溺的意味,“就是老天爺派來磋磨朕的。”
她靠近,捏了捏粉嘟嘟的小麵龐,笑嗔道:“如何會有這麼霸道的小傢夥?大師的目光一刻式微在你身上,就不安生啊?”
本來她還因為心一奉詔入京而模糊不安,時下,隻感覺本身是杞人憂天了。城府深沉如阿車,涼薄寡情如阿車,情深厚誼不過是說說罷了。
“嗯,好畫!”拓跋燾毫無原則地笑讚,殷勤地為兒子遞上硯台。
“唔――”她掙紮著推開他,卻不得不避諱身側的兒子,既不敢太用力,也不敢喊出聲。
垂垂地,她發覺到不對勁,有溫熱的氣味灑在臉上,繼而是滾燙的吻纏綿在唇畔。她還是睜不開眼,隻一霎的工夫,炙熱的掌心已貼在她的心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