蕪歌怔了怔，旋即隔著凰水瞭望水霧中的鳳凰台：“還請狼大人慎言，其一，我大魏人傑地靈，何為藩？其二，我永安侯府嫡出之女阿蕪，並不熟諳徐司空大人，更不熟諳養在深閨，才成年便故去的徐蜜斯。何來通字？你的陛下如有證據，便何如司空大人好了，山長水遠找我一個待嫁女子的費事何為？”

“臣妾幫你揉揉吧。”齊媯非常小意殷勤。

小巧倒是一瞬就鐵了心了：“公主，我的身子，本身曉得。我再好好將養幾日，再出發。”見芙蓉還想開口，她反握住芙蓉的手：“公主，我與二郎雖結婚多年，可他一向戍守邊關，一年也可貴返來幾日。如果我真過不了這關，我想——”

義隆規複了平淡的麵色，隻抽開手道：“靠得久，有些麻了。”

“奴婢曉得。”翠枝稱是。

“不忙。”齊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，“冇嘗過絕望的滋味，又怎會對本宮斷念塌地？且再讓她在那邊熬上三五日吧。”

她輕笑：“狼大人雖是賊子，也算得上頂天登時的男兒。如此爭光一個女子身後的閨譽。”她點頭：“嘖，當真是損一世英名。”

“陛下好些了嗎？”齊媯施禮後，隻和順地看著他，並未私行踱近。

隆哥哥喜好的就是靜婉的老婆。哪怕這類靜婉隻是冬眠，隻是為了致命的一擊，隻要不觸及他的底線，他都是放縱和默許的。

秦小巧也是以精力好了很多，連月不振的食慾也返來了。不過將養了五日，氣色便大有轉機。

蕪歌的麵色沉了沉：“我是拓跋未過門的老婆。他如何就會容不下我？”她微揚下顎，淩傲模樣：“歸去奉告你的陛下，即使我隻是阿蕪，也極是鄙夷他身為君王，卻用如此下作的手腕。徐芷歌便是錯得再離譜，也已用命賠償平阪之恥。”

“我懂。”芙蓉雙眼發澀，緊緊握住她的手,“可兒總要朝前看。婉姐兒和霞姐兒都還希冀著你呢。”

小巧有些躊躇：“他本年才方纔受封，恐怕是不好休沐回建康的。”

“諾。”翠枝看一眼沙漏，“娘娘，邱先生提點的時候快到了。”

老太醫直點頭：“二夫人是鬱積於心，多年沉屙，芥蒂未得減緩，加上喪子情切，便病來如山倒。”

秦小巧忙完兒子的喪事便一病不起。太病院都來過好幾輪了，仍不見轉機。

她從袖口抽出那封信來，諷刺之意更甚：“奉告你的陛下，對一個死人而言，會在乎皇貴妃的尊位和所謂子嗣榮寵？”

芙蓉摸索著問道：“可要捎信去滑台？”

徐湛之是在次日的拂曉，趕到堆棧的。他趕到時，秦小巧早已氣若遊絲，瘦肥大小的身子裹在薄弱的毯子裡，曾經娟秀的眼眸乾癟了普通，緊緊閉著，眼皮比她的膚色更無光芒，已然是將死之兆。

眼看距滑台不過百餘裡了，秦小巧那裡肯甘心，叮嚀著主子持續趕路。主子那裡敢應，徐羨之派著跟去的老管家，是個曉事的，一早就差了家仆快馬加鞭去請二爺。

芙蓉驚了驚：“你如許的身子，如何經得起顛簸？”她點頭：“不當，不當。”

“朕無大礙。”義隆撥下她的手，捏在掌心。他的目光雖平淡，言語卻暖和：“這些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
蕪歌頓住步子，稍稍偏過甚去：“莫非你感覺徐芷歌真從棺材裡爬出來，他就會放過徐司空府？如許的威脅，對一個死人來講，有何意義？”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