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目相對，芙蓉訝在當場。她捂著嘴，眸子睜得滾圓，一臉不成置信。

心一悲憫地看著她：“那你呢？”

義隆的情話，隻是讓蕪歌更仇恨罷了。蕪歌握緊手中的鞭子，眸子裡騰出一抹輕霧來：“我的家人一個都不能死。”

“生則同衾，死則同穴。心一，娘和父親此生都該是美滿了吧。”蕪歌跪在母親的墳前，噙著淚，倒是含著笑，“幫他們念一段往生咒吧。”

喪父之痛，她自是哀痛，可心底實在並不料外。父親那般剛烈果斷的人，決然不會接管在菜市口身首異處。昨日，父女相見，她實在就有激烈的不祥之感。

當天夜裡，承明殿便下了聖旨。

“成王敗寇，的確是冇有。”義隆的聲音清潤如清泉，聽在蕪歌耳中倒是殘暴如刃，“進宮做朕的貴妃，朕能夠留下徐慶之。”

“好。”心一回聲，磕了個頭。

心一說，徐父留了遺言，要化骨為灰，與潘氏合葬。

劈麵堵住來路的月白身影，是宿世活在她夢裡的人。

蕪歌站著，悲憫地看著她：“和離書，嫂嫂好生收好吧，這是小樂兒和齊哥兒的性命，望嫂嫂以大局為重。我先走了，嫂嫂保重。”她說完，便回身拜彆。

蕪歌的笑斂了去，聲音很平淡：“徐芷歌死了。阿蕪還活著，今後阿蕪就是哥哥嫂嫂的mm。”

義隆反問：“你想朕如何措置？”

十七道：“女眷都還關押在京兆尹衙門的女囚牢裡。不過，上峰有令，不準探監。”

“你缺女人嗎？”蕪歌移眸看回他，語氣是決計的刻薄，“如許相逼成心機嗎？”

也就是那年，阿車熟諳了潘文郎在內的一眾表兄弟。他與他們相談甚歡，稱兄道弟。蕪歌原覺得那是阿車愛屋及烏，卻不料早在當時，阿誰心機深沉的人已經布好了本日這盤棋。

“我既然承諾了徐大人，此生便不會離你半步！”心一不明白為何脫口而出的竟是這句話。

蕪歌閒坐了一天一夜，不吃不喝。直到心一排闥出去，“你再不去天牢，何報酬徐大人收殮？”

蕪歌又轉問心一：“蘭陵潘氏那邊環境如何？可有轉圜的餘地。”

蕪歌怔了怔，眼角有些澀，她趕快望向彆處：“你不必如此。你欠徐家的，還到此處也就夠了。”

蕪歌打斷她：“嫂嫂，你該簽了這封和離書。”

“你想做甚麼？”這個題目，心一問了她一起，她老是沉默不語。那一百火凰死士，被她悄無聲氣地帶入宋境，卻又被她嚴嚴實實地捂在了暗處。

當時，吊頸的是母親。母親的離世，並非毫無征象的。當時，她怨過父親，因為父親的哀痛裡看不出不測。母親的剛烈彷彿是老夫老妻之間的默契。

蕪歌臨時還不想進宮，便宿進了官驛。

他逼她返來，她也返來了，卻為何還是救不了家人。

芙蓉的身子僵了僵。她抬眸，淚眼昏黃：“好。你說，我該如何做，我都做。”

“不管你想做甚麼，我都會幫你。我留下，讓十七去北鴻策應。”心一態度決然。

蕪歌木然地抬眸，剪水眸子像兩顆皸裂的琉璃：“奉求你，心一。我不想見父親。我怕――”她張了張唇，好久才道，“我見到父親，這條路就再走不下去了。”

芙蓉癱倒在地上，痛不欲生地哭嚎：“不，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