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一和十七一行,已到達了萬鴻穀。
幸虧是秋嬋早有防備,一個騰踴,跳上蕪歌的馬,穩住韁繩的同時,緊緊地圈住了蕪歌。而蕪歌已經昏迷。
沅之和洵之對視一眼,異口同聲,點頭道:“我們不悔。”
她該如何辦?如何辦啊?她活著的獨一任務就是替娘守住家人。可現在,他們全葬在了這場雪裡。
秋嬋心下不忍,卻隻能木然地驅著馬,跟著前麵的人。
不過,徐家人明顯是不交運。
蕪歌感覺一陣一陣地發冷,頓時顛簸,直叫她頭昏目炫。混跡在奔馳的馬隊裡,周遭都是馬蹄掀起的紅色雪浪,她隻感覺眼皮渾渾噩噩地直打鬥。本身怕是病了。自從得了心疾,身子就大不如前,加上連番幾次的折騰,她深切地感遭到,心一說得對,長此以往,她必定不會長命。
“不可!”秋嬋尖聲喝止。對絕命崖的這位首級,她向來是驚駭到骨子裡的,可當下,她卻不得不麻著膽量道:“先生,她發熱了,不能再著涼,讓她歇息一會吧。我騎馬帶著她,保準不遲誤路程。”
一番佈局,這一行人各自踏上九死平生的流亡之旅。
天子奧妙練習了十五年的絕命崖死士,人數趕超鐵甲軍,手腕對抗狼人穀,又豈是戔戔一百火凰死士能夠克服的?更何況,邱葉誌勢在必得,不但人多勢眾,更取了天險……
她抬頭,望著蒼茫悲慘的天空,雪花像一把把鋒利的小冰刀紮進她的瞳孔裡。她想嚎啕,可聲音卻安葬在了大雪裡。
而邱葉誌已掉轉馬頭,慢悠悠地走了過來。他停在一丈開外,笑容可掬:“何必心急?恰好趕上了,為他們收屍。”
蕪歌還是坐在秋嬋身前。秋嬋較著感遭到臂彎裡的人,在不斷地顫抖。
“蜜斯!”秋嬋倉猝攙了蕪歌一把,卻被她拂了開。蕪歌跌撞著滑上馬,撲倒在雪地裡。她立時爬了起來,拔腿要往那隻信鴿奔去,才邁腿,卻發明被及腳踝的雪擋了來路。
洵之是極懂三哥的。貳心底何嘗不是萬分不是滋味,但是,看一眼懷中昏睡的三歲沖弱,他當真狠不下心來,帶著兩個稚嫩的孩子再死一回。
進了山穀,兩側的峭壁,像兩把龐大的石斧,筆挺砍落下來。蕪歌隻感覺心口劇痛。如果在進這山穀之前,她還存了一絲幸運的希冀,那現在,劈麵而來,越來越濃烈的血腥氣再容不得她做任何幻念。
心一點頭:“安排了三十火凰死士在山穀那頭策應,隻要到達北鴻,鴻野守將便會出兵來迎。”
她隻感覺體力越來越不支,垂垂地越來越落在馬隊的背麵。秋嬋一向跟在她身側。她們身後跟著四個絕命崖死士,那是受命把守她們的。
邱葉誌提起的山穀,就是萬鴻穀。在他的打算裡,這裡將是徐家男丁的葬身之地。
新鴻山,海拔並不高,山路卻要延綿近百裡。山路的絕頂是一個名叫萬鴻穀的山穀。
喬之懷裡摟著洵之的宗子,不滿七歲的鬆哥兒。他輕歎:“三哥、六弟,沖弱無辜,當日你們實在不該意氣用事,與我一同赴死。彆躊躇了,在宋國,我們遲早是一死。郯郡,固然是魏國地界,倒是我們的故鄉。我們就當是為了三個孩子,搏上一搏吧。”
三兄弟明顯冇有這麼悲觀。喬之看一眼通往山穀的路,扭頭問沅之:“三哥,你帶兵多,你看這山穀如果有埋伏,這仗該如何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