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慶兒,你感覺如何纔算是報了仇?”蕪歌問,平淡的眸子裡閃著晶瑩的淚光。
蕪歌隻感覺這話好陌生。她怔忪地看著弟弟。
“他既已失落,何故見得他必然能掃平北方?”義隆清冷地問。
老頭子睇他一眼,慢悠悠地說道:“拓跋燾每天變了戲法似的哄她高興,要換我老頭子是個盲女,也要打動得痛哭流涕,以身相許。”
蕪歌已打了個哈欠,慵懶地靠在了涼蓆上:“這世上那裡冇傷害,無礙的。我有些倦了,先歇會。”如此,便是不聽勸了。
義隆清冷地勾唇,意味不明地說道:“老四早該娶妻了。謝晦好歹是四大輔臣之一,他的女兒做妾侍未免是委曲了。傳朕旨意,賜婚謝氏為彭城王正妃。”
“她好嗎?”義隆儘力讓本身的語氣安靜無波。可聽在歐陽不治耳朵裡,還是酸溜溜的。
義隆從進暖閣,到王曇首和到彥之應召來見,全程魂不守舍。他順手把玩著一黑一白兩顆白羽墨玉棋,星眸微垂著,目光似迷離又似深思。
王曇首的眸子亮了亮。皇上這招公然是妙,或是逼反謝晦,趁機討之,或是以謝晦伐魏,減弱其權勢,緩緩圖之。貳心悅臣服:“臣遵旨。”
蕪歌很無法地看回弟弟:“慶兒,姐姐曉得你一心想報仇,想複興家屬。可你還小,何況徐家嫡脈現在隻剩你了。你得好好活著。”
歐陽不治頓住,扭頭看向他。哼,這狼崽子的麵相瞧著就是陰陽平衡,過得差勁,他暗自歎了口氣。
因徐獻之早一步給他泄漏了動靜,他趁機策馬奔逃,在建康北門廣莫門被圍殲誅殺,妻兒家小被判放逐建安。
“姐姐。”慶之曬黑了很多,穿戴不稱身的低等兵士服,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。
老頭子點頭:“好。固然眼睛還是老模樣,但身子骨結實多了。”
蕪歌一獲得神鷹探子的密報,便馬上出發北上了。
蕪歌不覺得意地拭了拭手:“姚太後既已看破了扶不吝,神鷹彆苑便不平安了。一樣都是傷害,還不如北上去找拓跋燾。”她說得很平平,究竟上這個決定,她是近幾日沉思熟慮過的,並非倉促行事。
她驚醒時,滿頭大汗。
心一轉頭,隻能隔著紗幔看著裡頭朦昏黃朧的女子:“太後不必然會對我們如何的。”
月媽媽的目光穿越在兩人之間,最後無聲地歎了口氣。蜜斯就是嘴硬,內心實在是很惦記魏皇的。這幾日,她較著感遭到蜜斯做惡夢。
慶之心口狠惡地起伏著。
待人拜彆,他順勢疲遝地躺靠在軟榻上,悵惘地望著屋頂的畫梁。疇前,他對小幺隻是相思成毒,可舊年的相思解藥,不過是飲鴆止渴,讓他更加毒入臟腑。相守是折磨,拜彆更是折磨。
慶之被她看得有些內心發虛:“姐……姐?你――”
驕陽驕陽下,馬車車廂裡非常炎熱。
這句話震耳發聵,繚繞在他耳畔不知多少回。他雖饒過了徐府女眷,卻還是感覺欠了她。這兩百多個日夜,分分秒秒隻是減輕貳心頭的虧欠。
車簾紗幔已被月媽媽放了下來。
這點,蕪歌是決計不信的。她笑了笑:“你啊,還是佛家慈悲的設法。”
她嘲笑:“北上千裡尋夫,你要裝密意,哀家便成全你。”她招來親信嬤嬤,好一通私語。
月媽媽依言照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