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內,西階來賓落座處,絲竹管絃聲聲,斑斕盈目,一派熱烈之相。
蘇芩伸手抵住男人,一挑眼尾。“你不是怕狗嗎?”
蘇蒲窩在蘇芩懷裡睡得酣熟, 小臉紅紅的閉著雙眸。身上一件麵紅色的褂子,兩隻小拳頭緊緊伸直在胸前。
有烈馬奔馳而來,惹得那些尚慢悠悠盤桓在蘇府門前的客人們麵色大驚的往旁躲去,麵上雖不忿,但卻不敢隨便置喙嚼舌。
斐濟嚥了咽喉嚨,蘇芩能較著看到男人那轉動的喉結。
蘇府蘇三,即便是敗落了,憑著這張臉,也還是有人趨之若鶩。
紅杏柔滑,綴著雨露,順著蘇芩的指尖往下滴水。那水珠子透著嬌杏粉嫩,觸到蘇芩指尖,又變成了珍珠玉紅色。
月華如水,如水流燦爛,男人的影子印在白玉磚上,被無窮拉長,跟著槅扇悄悄閒逛,疏影如漂泊的浮萍。
藕荷色的錦帳, 沉香色的緞麵被褥,花幾上置著一隻白玉瓶,上頭斜插一支杏花。紅杏破蕊,軟香陣陣。
蘇芩抿唇不言,隻敲了敲這青瓷魚缸。那尾妾魚被驚到,兜兜轉轉的在裡頭轉了一圈。
男人順勢打蛇隨棍上,“一道睡。”
“女人,這是陳女人送過來的。”紅拂拿著禮單上前道:“是甚麼魚呀?瞧著也不像是養著玩的呀?”
“女人,這陳穎蘭實在是太可愛了!”紅拂氣的漲紅了一張臉。
“女人真美。”紅拂讚歎道。
蘇博一口氣喘上來,“呼哧呼哧”的漲紅了一張臉,是被嚇得。他曾傳聞過這項城郡王世子與已去的陸霽斐有幾分類似,卻不防本日一見,這那裡是類似,清楚就是一個模型裡刻出來的呀!
經青山提示,蘇博從速回神,拱手,“給世子爺存候了。”
夏達早知這項城郡王世子性子桀驁,卻不知其如此不按常理出牌。
時候已晚, 亥時三刻。屋內未點燈, 隻要從槅扇處照出去的大片月色,如凝霜般覆蓋在白玉磚上,纖塵皎色, 如霧似幻, 顯出一股難掩的喧鬨。讓人恍然產生一種白天之感。
男人麵色一頓,麵無神采的點頭。“嗯。”
“蘇老爺。”夏達回禮,回身入蘇府。
斐濟勾唇,滿含諷刺的看著踩階而來的夏達。
夏達緊隨厥後,麵色冷凝。
“若要我說,方纔作那句詩的人,是冇見過我的姀姀。”修剪的極細的杏花杆子被折斷,男人苗條白淨的指尖撚著那支杏花,替蘇芩簪在耳畔處。“此杏花乃是那第二流,我的姀姀纔是活色生香第一流。”
男人伸手,一把攥住蘇芩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, 然後側著臉, 貼住小女人的胸脯, 嵌出來,暴露那半邊被蘇芩掐出來的紅腫,壓著聲音道:“噓,彆把人吵醒了。”
男人埋首輕嗅,奶香陣陣。聲音沉悶的從那處傳來,“杏花,最是活色生香,第一流。”
明顯是同一張臉,但給人感受卻全然分歧。麵前的男人恣睢隨性,驕橫野氣;之前的陸霽斐城府內斂,清冷如月。即便皮郛看著一模一樣,夏達也不敢等閒下定論。
斐濟眸色暗了暗,冇有說話,隻是捏住蘇芩的小手,慢條斯理的搓揉。歸正不是他殺的。
兩個男人,一個是當朝首輔,一個是項城世子,劍拔弩張的堵在蘇府門前,世人不敢催促,重生恐殃及池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