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。”陳太後回身,重新坐回炕上,再不複先前表示出來的馴良,隻冷著聲音道:“你要和離,哀家能夠允你。不過,你得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,哀家纔會放你出宮。”
馮寶立時道:“主子領懿旨。”
“胡太醫,看好了嗎?”陳太後俄然開口。
“給太後存候。”沈宓垂眸,蹲身施禮。
“是。”宮娥領命去了,胡太醫抹著頭上的汗,跌跌撞撞的退出去。
“哀家不聽那些大夫的胡言。”說完,陳太後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貼身宮娥,紅著眼,啞著聲音道:“去將胡太醫喚來。另有宓兒,一道命人帶過來。”
南配房內,蘇芩與沈宓坐在一處,一人捧著一個槐花餅,沾著雪蜜,吃的滋滋有味。
想到這裡,蘇芩從速又捲了一個槐花餅沾滿雪蜜,往自個兒的嘴裡塞。
沈宓冇聽清楚,正欲再問時,卻俄然聽到外頭傳來自家母親的聲音。
“太後,我腹中已冇了胎兒。”沈宓不解。
沈宓點頭,與宮娥一道進了陳太後的屋子。
“宓兒這是甚麼意義?”
綠蕪看一眼那白白胖胖的大菜餃子,細想了想後道:“奴婢傳聞這是那新進廚房的小徒弟做的。那小徒弟是個北方人,說做餃子最特長,奴婢想著女人好久未食過餃子了,便讓他給做了一盤,女人嚐嚐味道可好。”
“是。”宮娥回聲,躬身退出去。
沈宓出來的時候,陳太後正坐在打扮台前挽發。
站在沈宓麵前的陳太後非常暖和,暖和的不似她。沈宓心中警鈴高文,麵上卻不顯,隻悄悄攥緊了那還是藏在本身寬袖暗袋內的和離書。
沈宓當然曉得陳太後在想甚麼。可她不能幫她,如果她幫了陳太後,那她就再也跳不出這個泥沼了。
小茶盤裡頭置著的彆的一隻成窯五彩小蓋盅被打翻,熱燙的茶水氤氳流瀉,淌了滿桌滿地,但幸虧沈宓未被涉及,隻那宮娥卻燙了手,紅腫一片,隱有水泡初顯。
陳太背工裡戴著護甲,那護甲又尖又硬,在宮娥臉上劃出三道血痕。
胡太醫當即罷手,跪在地上,哆顫抖嗦道:“回,回太後,王妃腹中胎兒尚好,隻是,隻是胎心不敷,待臣,臣用些藥,回緩一下,回緩一下便好了。”
蘇芩晃著一雙小細腿坐在繡墩上,嚥下嘴裡的槐花餅,小小聲的又反覆一遍,“那裡冇人跟我搶……”待那廝返來,她連槐花餅的渣渣都吃不著了。
“宓兒。”陳太後打斷沈宓的話,眸色有些冷,但臉上倒是帶著笑的。“你腹中的胎兒還在,隻是先前你身子弱,脈象時斷時續,那些庸醫冇瞧清楚罷了。現在哀家請了太病院院首,胡大夫,必然能將你的身子保養好,替哀家和郴王誕下皇嗣。”
陳太後看著一臉慘白神采的沈宓,笑道:“宓兒一慣心機聰明,曉得哀家在想甚麼。”
沈宓不是個笨的,陳太後這一番話,她聽的很明白。
現在陳太後恰是喪子之痛最烈時,如果沈宓不應時宜的上去將那份和離書拿出來,那不止是她,全部沈家都會被遷怒遭殃。
顫著眼睫,沈宓嚥了咽乾澀的喉嚨,正欲開口,配房門口便又呈現一宮娥,領著身背藥箱的胡太醫走了出去。
“嗯。”陳太後的臉上顯出笑意,她對勁點頭,“還是胡太醫醫術高超,外頭的那些庸醫真是做不得準。”說完,陳太後喚來貼身宮娥,道:“去,將那些庸醫都清算潔淨了。這但是暗害皇嗣的大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