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陽……”她悄悄牽了牽他衣衿。
眼睜睜見他閉上雙目,容螢從速伸手去推,“陸陽,陸陽……你醒醒啊!”
她聽完不由驚詫,原覺得他不過是偶爾路過,竟冇想到這些光陰,他都在,“你跟了那麼久?為甚麼不來找我啊?”
四下裡暮氣沉沉,無人應對。
“你歇會兒吧。”
容螢被推推搡搡地攆出來,立在風口裡,滿心蕭瑟。
“延後纔好啊,春季困得短長,乾甚麼都使不上勁。”
一行人說談笑笑,冷不丁跑來個小丫頭,氣喘籲籲地站在身後。
“也不拿鏡子照照,我們大郕如有你如許的郡主,周涼關早該守不住了。”
他不是在談笑,隻是,約莫無人能明白。
陸陽伸手在懷中摸索,取出一個荷包,塞到她手裡。
茶肆裡的人還在笑,那笑聲令她毛骨悚然,怔了好久,倒水的小二嫌她礙事,抖抖巾子上前來趕她。
“呸,覺得誰都跟你一樣?”
因為曉得她驚駭屍身,這句話的腔調便格外和順。
“真覺得錢那麼好騙?張口就來啊,省費心吧!”
“彆睡,不能睡……”
“忙不忙還是由你說了算麼?”對方不客氣道,“要我們幫你?你誰啊,憑甚麼。”
因為失血過量,他嘴唇慘白得可駭,勉強靠在巷子邊的矮牆上坐起家,抬眼皮掃了她一眼,說道:“容螢你過來……”
“我曉得。”
容螢在原地裡緩了口氣,晨色熹微,已有夙起上工的人在四周走動,她探出頭擺佈張望。茶肆門前正有幾個腳伕在吃早食,看上去非常悠哉,各自端著一碗豆漿邊喝邊擺條。
“不可,你不能睡。傷得這麼重,要從速去找大夫。”容螢去拉他的手,陸陽卻搖了點頭,伸手將她往前一推,“不消管我。”
刀客伸手摁在容螢肩膀,語氣森冷,“陸陽!”
視野已有些恍惚,怠倦如大水般湧上來,三日冇有閤眼,傷處已疼得麻痹,陸陽實在是擋不住睏乏,偏頭昏了疇昔。
陸陽抱她坐上去,隨後用腳夾了夾馬腹,自鎮西方向奔馳而去。
他喘了口氣,毫不遊移地拔出箭,一手摟著她,另一手挑起地上的長刀,朝身後一擲。
容螢靠在陸陽懷裡,前麵的路恍惚不清,貳心跳如舊,健壯的胸膛卻披髮著寒意,有些冰冷。她轉過甚,箭傷就在右邊,鮮血早已打濕了陸陽半邊衣衫,在馬匹的顛簸下,血流不止。
陸陽握緊劍柄,雙唇抿著,未發一語。
“那你呢?”她忙問。
此次容螢冇有半分順從,在他探出胳膊之時,順服地伸手去將他脖子摟住,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這片是非之地分開。
殺手不止一個,俄然呈現的陸陽讓他們幾人的行動突然停下來,冷風在空蕩的街道上颯颯而過,煙塵四起。
昨夜折騰了一宿,她臉上身上皆是汙泥,瞧著非常狼狽。
“行了行了,不吃茶彆在這兒擋著,人家還要過路呢!”
“這雨再下下去,員孃家的婚事又得延後了。”
容螢咬咬牙,把心一橫,拉住陸陽胳膊冒死往外拖。隻可惜太沉了,僅憑她的力量底子拽不動。
因為背對著,看不見他的神采,但不知為甚麼,容螢卻有種想哭的打動,拚了命才把眼淚忍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