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是稱作“館”,實在就是一間稍大的明間,帶著兩間小梢間罷了。頤行找到處所,裡外轉了一圈,家徒四壁,隻要一套桌椅並兩張寢床,那份粗陋,和在他坦時候冇甚麼辨彆。
含珍有一雙巧手,裁衣服做針線,樣樣在行。頤行看著剪子遊龍一樣裁開了緞子,儘管感慨:“你不是做姑姑的嗎,有底下小宮女給你清算穿戴,如何本身做起來比她們還諳練?”
懋嬪聽罷哼笑了聲,也不說旁的了,轉頭問快意:“背麵屋子,另有哪間空著?”
貴妃歎口氣,“從進宮到現在,大小事兒也遇見了好幾樁,甚麼人是為你好,甚麼人是故意害你,你可要分清嘍。”
頤行道是,上前請了個雙安,垂首道:“懋嬪娘娘萬年吉利快意。”
懋嬪並冇有叮嚀宮女領她們認處所去,反正這儲秀宮前後殿就這麼多屋子,哪怕一間一間地找,也不是多難的事兒。
貴妃的目光變得悠遠, 望向前麵連綴的紅宮牆,淡聲說:“有些事是射中必定, 不是人力所能竄改的。當初恭妃使的那些個小手腕, 把你從三選裡頭剔出去, 誰曉得兜兜轉轉,你還是晉了位。今後啊, 就要在這四方城裡活下去了,你想好了嗎?預備好了嗎?”
此話一出,鬨得頤行老邁的難堪,先前那種恍忽的感受又返來了,癱坐在椅子上說:“我想起皇上是我遠親的侄半子,內心就過不去那道坎兒。”
含珍和銀硃在廊廡上等著她,見了她便問:“懋嬪娘娘分撥哪間屋子給主兒?”
頤行現在很曉得審時度勢,她聽出貴妃話裡的意義,立時就坡下驢,“貴妃娘娘說得是,我內心都明白。這宮裡主兒們……彷彿冇有一個待見我。”她笑了笑,“隻要您,幾次三番看顧我,像上回春華門夾道裡,要不是您,我這會兒隻怕已經上貞朱紫宮裡服侍去了,也冇有我晉位的造化。”
“不礙的,龍種要緊。”貴妃嘴裡這麼說,抬腿邁進了正殿。
貴妃原不想插話的,但見頤行垂首不答,便笑著打圓場:“你過謙了,這紫禁城中,眼下就數你儲秀宮最紅,萬歲爺安排頤承諾出去,清楚是想讓她沾沾你的喜氣,你倒這麼說,弄得人家多難為情。”
她衝含珍和銀硃咧嘴笑了笑,“你們看我千辛萬苦晉了位,可還是一樣的窮。承諾的年例銀子是多少來著?”
含珍說:“三十兩,如果有幸生下皇子或公主,能另得恩賞五十兩白銀。”
貴妃牽唇哂笑了下,心道前兩個月纔打死了一個小宮女,這麼著還說管束不嚴,倘或再嚴點兒,那這宮裡豈不是都要被她殺光了?
晴山哦了聲,“我是三月裡給撥到儲秀宮來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