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素這才轉頭，懸著的一顆心忽地墜落在地，半晌之間有了下落，卻不急不忙，從安閒容跨進殿內。

“仆人，仆人莫急，大哥已經往殿內找宮主去了，一時半刻回不來。不如等他返來，我們再做籌算。”

“玄武堂那少年又在裡頭麼，還是有甚麼彆的人，宮主床榻上是不是太熱烈了？”黎素說這句話的時候，用心放大聲量，惹得無白當下就將劍拔出，抬高聲音道：

“猖獗！宮主行事，豈是你我能夠遑論的？”

黎素不屑一顧，隻回身道：

“四人當中，你最誠懇，我問你甚麼，你便答甚麼。”

“現在回瞭望川宮，你也不必日日守著，歸去歇息。”

“宮主若懷舊情，故交身亡已久，骨灰該當安設。”

“黎左使深夜來訪，有要緊事麼？宮主剛睡下。”

“放他出去。”

“承擔甚麼。”

“有甚麼事，明日再說，打攪宮主清夢，有何結果，黎左使該當比我們兄弟二人更清楚。”

黎素醒來時，天氣早就全黑,他竟然在霹雷雷聲中酣然入眠了。

再一摸床外側,不知何時,阿東已經分開，枕邊還留不足溫。

阿南他們也非常難堪，世人向來為大哥馬首是瞻，且阿西性命堪憂，如何攔得住？

黎素抬眼，明晃晃的眸子望瞭望二人，又諱飾住情感，隻道：

黎素再不遲誤工夫，單身一人便往正殿去了。

淩九重不瘋不傻，他默許的啟事，隻是等候太久了。

但是究竟證明他的猜想毫無疏漏。淩九重等候太久，最後竟挑選以如許慘烈的體例，奪回屬於本身的東西。

阿南隻當他剛睡醒，起床氣大，直直跪下。黎素皺了眉頭，問他阿西的傷情，阿南卻說臨時無恙，黎素不放心，便讓阿南與他一同去看望二哥。一起上曲徑通幽，早晨入夜，阿南在前麵掌著燈，黎素披了件狐毛大氅，二人進了前頭園子，阿西痛得死去活來，才睡下了，卻始終不見阿東的影子。

黎素曉得，自白望川歿後，淩九重曾幾次向白家討要他的骨灰，均遭回絕。後淩九重與秦山大戰，重傷後閉關，此事告一段落。十多年疇昔了，後事黎素並不清楚，現在的宮主比之疇前，更加如日中天，枕邊人換了一個又一個，連黎素本身都好笑，他怎敢猜想宮主的心機，白望川這號人，早已是明日黃花，過眼雲煙了。他平白說出那些話，如果通盤皆輸，不但阿西馬上斃命，本身也冇得好了局。

到了殿門前，無白與無黑二人正如泰山般各占有階前一端，凶神惡煞望著黎素，半晌才道：

黎素刹時便規複神采，雲淡風輕道：

阿北呆愣愣站著，阿南給他使眼色，他也不知如何應對，隻聽黎素問他，阿東那裡去了。他一嚴峻，便語無倫次：

黎素悄悄抿唇，獨自將血舔淨了，雖胸腹劇痛，仍平靜前行。

黎素目光灼灼，開口問阿北：

阿北吞吞吐吐，隻道他也不知。

“大哥有叮嚀，仆人有傷在身，不成粗心。”

“他找宮主去了，你們不曉得攔著？”

當下二人當即噤聲，頭冒盜汗，卻聽殿中遙遙傳來降落男音：

行了一段路，他本來遭反噬的傷並未病癒，怒極攻心下，竟“哇”地吐出一口血，神采慘白如雪，唯雙唇硃紅，煞是素淨。

正殿內除了淩九重，並無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