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他待在此地一年多,政績為零、戰績也為零,倒是梨園子換了一簇又一簇,另有院中的鶯鶯燕燕。戲聽多了膩,美人看多了也膩,如果被人告狀說他不做事,這輩子也彆想回都城了。
話落,世人齊聲擁戴。
榮灝不如何愛笑,歡暢不歡暢都是這張臉,好生嚴肅。
“那好,你把他叫來,你替他坐陣。”
輕風拂過,碧紗如水。亭中人提筆捲墨,在宣紙上落下兩個豪放大字。
前些日子下雨。一天,潘逸路經後院,見一女人頂著帕子小跑。她急倉促地將露天花盆搬到廊簷下,冇料滑了一跤。花盆碎了,泥濺了一地,鮮豔牡丹橫臥在地,被雨水打殘了。
話音剛落,眾門客紛繁跪地告饒,哭天喊地,叫爹叫娘。
“各賞五十大板,打完攆出去!”
“冇錯,他恰是我二叔。”
潘逸鼓囊著腮幫,含混問道:“少甚麼?”
潘逸眉頭緊皺,直點頭:“都不好。”
亭外,那些門客打得差未幾了,白花花的腚都印了紅。走之前,他們不忘見禮謝恩,然後相互依扶,盤跚拜彆。
一幫子人走得東倒西歪,像群老鴨哎喲哎喲地叫喊。
“對對對!冇錯!”世人再次擁戴,不約而同狂點頭。
“冇事,扒我皮他還得騎馬過來呢。我這但是梭巡軍情,罵我何為?!”
一幅寫著“有為”,另一幅寫著“中庸”,看起來半斤八兩,但又不得不挑出一個尖。
女人半坐在地,抱住殘花發楞。潘逸看她肥大的身子淋得濕透,忍不住脫下外袍,以此作傘撐在她頭頂。
初度相見,冇人敢在他麵前冒昧。混熟了,大家道是――草包。“以形補缺”用在他身上再得當不過了。
嬤嬤過來時,潘逸就替阿五攬下這個禍事。他是主子麵前的紅人,嬤嬤天然不敢指責,隻歎牡丹命薄。
疇昔一月餘,天終究暖了,院中百花鬥麗。開了窗,暗香襲來。眼一抬,便是姹紫嫣紅。
自那天拜彆後,潘逸經常會想阿五的來源,他搞不懂那女人怎會被家人狠心賣掉,莫非是後代太多,吃食不敷?又或是父母病弱,隻能以女換藥?而這些事,隻要阿五自個兒才曉得。
榮灝凝了神采,思忖半晌。
潘逸也看到了那處,在丫頭堆裡找到了一張熟諳麵龐。他打一激靈,忙不迭地拱手道:“殿下放心,這事我定能辦好,不過現手頭有事,先走了。”
“這可千萬使不得,工夫我有,但是領兵兵戈我向來冇乾過啊!”
潘逸脫口而出,猶如許下豪言壯語。
“好!王爺這字人間無二啊!”門客紛繁翹指大讚。
潘逸冇明白她送個乾嗎,想要問時,她又悄悄地跑了。紅棗桂圓暖身之物,回到房中盯著繡帕看半天,他才明白過來,這是她的謝禮。
阿五是潘逸帶返來的,是他交出的銀子,也是他牽得繩。
水袖輕舞,鶯喉高提。台上正唱一出才子才子。
阿五抿嘴起家,拍拍身上的泥漿跑開了,連個“謝”字也冇說。
天碧色的紗,金絲繞的流蘇。亭中帷布垂地。這戲裡,戲外,隻隔著道昏黃。
榮灝抿緊薄唇,三指輕執紫竹筆桿,又當真地寫了二字。一筆落,一筆提,墨染之間,沁淡了香爐獸口飄來的西域奇香。
不久,阿五掇拾好碎葉,提籃將鮮花帶回後院,交給嬤嬤以後,她就去了府中的假山,那邊正有個少年郎在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