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如何在平洲呆這麼久?”
“此次做得很好,有勞了。”
藍若感覺無趣,自顧自地哼曲兒。終究,她展開了眼,眸子反出淡虎魄金,迸出瀲灩妖異的光。
心中無恨,心中無怨,方能活得悠長。
小魚故作慍怒,狠捏了把他的頰。
小魚還是低著頭,他的手沿著她的烏絲打著圈兒伸入廣大的領口,然後撫摩起她後脖上的頸骨。
周王揮手而道,隨後輕拍狼頭已示安撫。小魚鞠身,臨走之前吻了下他手上的銀戒。黑狼憤怒,張口咬她,周王及時拉住,又把它趕至角落。
矗立的圓頂,烏黑的宮牆,窗紋是繁複纏枝藤蔓,光漏出去,在地上印出迷亂的畫。兒時的她,最喜好踩在這幅畫上,跳過黑影落在亮處。
兩年工夫,隻換來這半晌相見。小魚笑著,再難過也笑著。
“少來碰我。”
和順笑語聽來平常,玉暄揣摩出了零散半點,他點頭,將姐姐千裡迢迢帶來的禮放到懷中。
她的“父王”不過二十有七,刀刻般臉未留光陰陳跡。那年她八歲,“父王”二十歲,他隨“祖父”毀了她的城、毀了她的家,以後,他就成了她的“父王”。
“呼”的一下,不知甚麼聲音,小魚悄悄抬眸,瞥見一雙碧綠陰暗的眼,她又把眼睛往上移了幾分,就見一頭烏黑巨狼眈眈地盯著她。
小魚童心未泯,按著熟諳的步子,一格一格跳疇昔。跳完這窗影織成的長廊,穿過有流水噴泉的中庭,再過五道銀釘門,就到了王殿最深處。
穿過瘠薄的戈壁,終究瞥見綠洲與連綴山脈。藍湖、青草、雪山,層層相疊,風景旖旎。
入門之前,小魚被領到側廳,幾個衣裙素淨的侍女擁上,利索地解去她的冠、脫去她的衣。
“阿姐!”
“都十三歲的人了,彆哭,不準哭。”
“啪”的一下,小魚將他的手拍落。
玉暄衝動地將姐姐抱住,不知是哭還是喜,身子不斷地發顫。
這頭狼隻聽他的話,隻驚駭他。小魚敵不過凶悍野獸,啐它一口,回身走了。
偌大王殿中竟無保衛,靜得如千年古墓。有風拂來,小魚不由感覺陰冷。她往前看去,王座就像一座金塔,可惜這富麗的塔鎮不了惡鬼,反而被鬼死死壓著。
這是端方,麵聖之前必須得脫衣卸冠,不管是男是女。侍女查抄得細心,指甲縫裡,頭髮絲裡都摸了個遍。
“臣拜見殿下。”
“父王,您如何會老?”
甲套之下是枚斷指,一半長在他手,另一半帶在她身。
石頭開口,真是可貴。藍若輕笑,湛藍雙眸和順似水,如同兄長,心疼地輕觸下她的額頭。
小魚嗤之以鼻,隻感覺他的體貼假得很。
父王是外族,高眉骨,深眼窩,隻可惜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,要不然這張麵龐稱得上完美無缺。
撫狼的手俄然伸向了她。小魚昂首看著,心領神會,然後漸漸起家上了玉階,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她半蹲在他腳下,低頭伸頸,就像那隻狼等候輕撫。
一道影飛竄過來,撲向她的懷。小魚欣喜萬分,伸出雙臂將他接住。衝來的力道太大,她不由自主今後退了幾步。緩神以後,她端住他的臉細細打量,原覺得他隻及她的胸,冇想到兩年不見,他竟然和她普通高了。
“他如何冇割去你的舌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