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爺想要甚麼,我給便是。隻是無憑無據,王爺是否情願拿這個賭咒?”
“我承諾你。可彆把這個帶到榻上。”
阿五見到了林將軍,三十多歲年紀,虎背熊腰,一雙眼睛賊溜得很。她欠身施禮,那對老鼠眼肆無顧忌地在她身上掃,隨後便是一聲笑。
還是那小我,卻不似先前。她褪去那身豔紅,著了素藍襦裙。一頭青絲綰出靈蛇髻,隻以海棠為釵。
她笑著道:“明天崔娘說府裡設席,要我去陪。你瞧,她還幫我點了守宮砂。若你趕得回,我就選你。”
“哎呀!”
趁此空地正想去解手,稍稍起家,眼角餘光就瞥見一抹俏影。榮灝略驚又坐回原處,身子微傾,鳳眸半眯,望向池下水榭。
阿五昂首看向妝鏡,鏡中人兒粉腮害羞,明眸善睞,勝了玫瑰幾分色彩。
榮灝眼神一淩,驀地將燒焦的指骨緊握手中。他盯著阿五半晌,似在彆離她是人是妖。過後榮灝緩了神采,將指骨擺回她手心。
半晌,內侍走到孟青身側,恭敬拱手道:“孟公子,殿下身子略微不適,費事您把持。”
離宴以後,榮灝去了小憩之用的煙水廬。洗過臉,拭完手,內侍就領著他要的人來了。婢奴紛繁退下,關門留人獨處。榮灝回身,就見她俯身門前,貌似恭敬。
望著他的眸未起波瀾,阿五像是不懂,也不知怕為何物。
榮灝冷聲哼笑,甩手將核桃般大的藍晶揮落在地。
“去的時候機警些,若討人喜好把你要去,也算是你的造化。”崔娘一麵替她上粉一麵小聲說道,淡然神采已像看破世事,起碼是看破了阿五。
“哦?”榮灝假裝不測,伸出兩指抬起她下顎反覆打量。“我看不像。”
“有人在王爺眼皮底下撒潑,怎會無關?瞧洪二爺的了局,便知王爺眼中容不得沙。”
日子一晃,已到六月。潘逸走了十多天了。夜深人靜時,阿五會拿出他送的梅花簪戴上,對鏡扶鬢左照右瞧。
榮灝冇有推測,略有駭怪,可麵上仍然無色,微挑劍眉,冷聲哼笑:“這又與我何乾?”
“林將軍。他也算個短長人物,部下黃巾軍但是出了名。這頭一次不免會疼,捱過就好了。”說著,崔娘取來白巾擦去她唇上殘紅,再用銀釵挑些胭脂輕抹上去。
某日晌午過後,王嬤嬤俄然換了張菩薩臉,她找上阿五,隨行而來的另有位打扮光鮮的婦人。
不等阿五回話,她就把她帶走。雙春姐妹幸災樂禍,偷笑著等看一出好戲。
榮灝起家敬送,到了院口又與潘將軍私語幾句。潘將軍的峻厲神采垂垂柔緩,恭敬行上大禮後才拜彆。
“我要被送給誰?”
阿五收回神緒,蹙眉思忖,隨後淡然一笑道:“將軍不必記我。”
席上,幾員大將神采各彆,有些沉浸不已,有些則不屑一顧。特彆是主位西側的老將軍,烏青著臉,一言不發。與之比擬,榮灝倒是輕鬆,一麵看舞一麵指叩扶手,時不時與旁人說幾句。
進了閣,崔娘就問她會不會唱?能不能舞?阿五點頭說不會。中間美人聽後偷笑。
話落,她挪開他的手,見禮起家。
阿五見崔娘看來,委曲低頭解釋道:“剛纔不謹慎撞到丫環,潑了她們一身茶,已經賠過不是了。”
崔娘是群芳閣裡的主事,院裡的丫頭常提及。她們說進閣即是上金山,隻是撿不撿得著金子就要看命。雙春姐妹命好,被榮灝寵著。命不好的,就要被當饗食送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