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鵲瞪了翠鶯一眼,她說話的聲音也壓得很低,倒是問道:“蜜斯,明天姑爺他……甚麼反應?”
陳若弱從小到大冇心冇肺,長相是她獨一的心結,聞聲臉這個字,再多的睡意也煙消雲散了,驀地展開了眼睛,坐起了身。
顧嶼禁不住發笑,俯身抬手在她發上輕撫幾下,如玉般的麵龐微微靠近一些,在她的眉角處落下一個悄悄的吻,陳若弱頃刻紅了臉,做賊心虛地移開了視野,冇甚麼底氣卻又更加大聲地說道:“我,我要換衣服了!”
喜鵲和翠鶯正愣著神,驀地聞聲陳若弱這聲大呼,纔算是回了神,內心更加詫異,如果先前另有能夠是姑爺心腸好,見不得蜜斯自大,纔拿話哄她高興,這下子反倒讓她們反應過來了,不是至心感覺蜜斯不醜,對著蜜斯那張臉,他能親得下去?
顧嶼淺眠,門一被推開他就醒了,倒是陳若弱一貫不貪睡的人,因著結婚前懸了好久的心,又哭鬨了一場,折騰大半夜才睡著,這會兒睡得正熟,臉上一糰粉粉的睡暈。
顧嶼隻著裡衣從床榻高低來,並不要人服侍,把兩件單衣自行穿上了身,他昨日的發冠實在冇有散下,李嬤嬤一邊給他重新打散了頭髮束冠帶,一邊給彆的一個小丫環聞墨打眼色,讓她去瞧瞧裡頭到底有甚麼,才讓侍香嚇成那樣。
想到這裡,李嬤嬤和聞墨臉上都帶著笑,笑容一向持續到……喜鵲扶著陳若弱出來的時候。
她悄悄地抬起眼, 藉著床帳外的紅燭和窗紙透出的一點微光, 謹慎地打量起這個抱著她的男人, 苗條的眉微微上挑,眼線極長,她見過這雙眼展開時的模樣, 就像一塊上好的美玉, 漫著溫溫潤潤的光彩, 兩片薄唇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,也是微微抿著的,幾近聽不見呼吸聲。
“蜜斯!”喜鵲嚇了一跳,趕緊叫了起來。
顧嶼聞言瞥了她一眼,微微點頭道:“也好,叫她起來吧,先去見過父親和三弟,返來再睡也不遲。”
顧嶼有些不明白陳若弱話裡的意義,他細心回想了一下明天早晨他說過的話,遊移了一下,說道:“夫人……非常在乎臉上的胎記麼?”
“他……”陳若弱隻說了一個字,就感覺臉上發熱,腰間和肩膀上彷彿還留著餘溫,想到昨夜裡和順哄她的顧公子,她咬了咬唇,一扭頭把臉埋進被褥裡,蹬了兩下小短腿,欲蓋彌彰地說道:“我,我不曉得!”
李嬤嬤和聞墨一向在外間豎著耳朵聽著,自家世子的脾氣自家人最清楚,想來世子說新夫人臉上的胎記冇甚麼,那必定就冇甚麼,侍香那小妮子的心機誰不曉得似的,也許就是想藉著這話給新夫人添堵,才讓世子給攆出去了。
喜鵲鬆了一口氣,可她也曉得這口氣鬆不了多久,接過聞墨手裡的衣物,一進裡間就見陳若弱抱著枕頭睡得正香,半張臉上撲滿的粉早被蹭了個潔淨,大片暗紅的班駁胎記伸展其上,朝晨的亮光把她臉上猙獰的胎記映照得幾近泛著光芒,非常顯眼。
喜鵲和翠鶯瞪圓了眼睛,看著滿臉含笑的俊姑爺,比起明天,現在的姑爺固然瞧著讓人發冷,可對蜜斯的態度倒是密切又和順,涓滴不似平凡人家新婚伉儷的陌生客氣,若蜜斯是個正凡人也就罷了,可蜜斯她長成阿誰模樣……
這話的語氣實在有些奇特了,連喜鵲都迷惑,生瞭如許的胎記,不時候刻在乎著,自大著,莫非不是很普通嗎?為何從這新姑爺的口中說來,倒像是甚麼不成思議的事情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