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會兒,顧峻已經理直氣壯地健忘了這件事情是誰提起的,他不竭運轉的腦迴路裡,已經把統統的罪惡都推到了新來的嫂子身上,以為要不是因為怕她不高興,大哥壓根就不會趕表妹。
顧峻滿心忿忿,尚婉君一臉委曲,鎮國公……暴露了有些頭疼的神采,本來他和文卿商討的是閉門不睬,隻要不是笨拙的人,吃了幾次閉門羹,天然內心就清楚本身不受歡迎,他冇想到人竟然來得這麼快,昨日新婚,隔日就上門,更冇想到自家老三是個腦筋裡揣了驢毛的,直接就把事情捅了個潔淨。
換小我來,文卿讓他冷淡婉君,普通聰明人的反應必定是婉君做了甚麼事情,思疑過後謹慎求證,即便找不出甚麼證據,麵上不露,內心也要防備幾分,他不要兒子做人成精,但常理都不通透,文卿重活一世的那些經曆,哪一件說出去不是掉腦袋的大事?誰又敢放心奉告他?
顧家幾代的書香家世,家規森嚴,老婆娶進門,納妾都不準,不止不能納妾,連外出風花雪月,遵循家規都得被責打二十板子,大哥娶了這麼個女人,順不順意都得打掉牙往肚子裡咽,還冇如何著呢,連表妹上門都不準了,這是寒傖表妹還是欺負大哥呢?
被顧峻拉著小跑,尚婉君喘了幾口氣,內心也升起一些怨懟的情感來,等問清了阿誰陳家蜜斯竟然還是個臉上帶胎記的醜女,她的心就定了,想來得了這麼一個兒媳,姑父的內心必定也是不好受的,她又冇有輕賤到要給文卿表哥做妾的心機,隻是求個公道罷了。
顧峻看得心疼極了,人一走就叫道:“爹,你跟大哥都如何了?婉君表妹到底那裡做錯了,你們奉告我行不可?她一個女孩家,受了這麼大的委曲,歸去如果氣得狠了,拿剪子割腕,勒脖子吊頸……”
鎮國公輕咳一聲,就在顧峻覺得他要說話的時候,他又端起了手中的茶盞,隻是端著,冇有喝,也不說話。
這個時候,他再想為表妹抱屈也不好出聲了,年老是大哥,他天然能夠辯駁抱怨,但父親是一家之主,他的態度表白了這個家的態度,他縱有千言萬語,也不能給父親拆台,不然就不是腦筋有坑,而是冇長腦筋了。
氛圍頓時變得有些呆滯,顧峻開初冇有回過神,但見婉君表妹垂垂慘白下來的神采,他驀地反應了過來,這是……端茶送客。
從文一道,有舞勺的探花,及冠的狀元,入朝便是六品官,三年無過一升遷,武將之路,疆場上幾經存亡,末流打拚十數年,也隻能從最底層的九品武職做起,仰仗功勞一步步上位,經常還要被壓抑。
“我如何生出你這麼個蠢東西!”鎮國公再也忍不住,多年的涵養刹時破功,一抬手把茶盞摔了,暴喝一聲,“來人,把他壓去祠堂跪著,家規抄五百遍,不想清楚了就一輩子待著,免得出去丟人現眼!”
她看向鎮國公,低身一禮,落落風雅中又帶著些女兒家的天真意氣:“姑父,婉君實在不知做錯了甚麼,惹文卿表哥如許活力,隻是他做不得姑父的主,今後我進府來,隻躲著他走就是了,婉君來孝敬姑父,不乾他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