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淮兩道,魚米之鄉,天下糧倉,交通疏闊,是僅次於都城的為官好去處,也是世族官員堆積之地,但就像豪門世家在朝廷裡一向維繫著的均衡一樣,江淮之地的均衡是世族之間多年來摩擦鬥爭出來的,就像一根緊繃著的弦。
鎮國公見顧嶼去意已決,也未幾言,隻是道:“你這一去,冇個三年五載回不來,府裡的事件又離不得人,不如比及年底,峻兒也成了婚,你再帶著若弱到差,恰好藉著這個空當,為父給你尋個合適的差事。”
他不想再華侈光陰,他要做的事情太多,五年的時候太長,入仕以後,另有更多的事情等著他去做。
鎮國公聽的畢竟不如顧嶼切身經曆的那樣清楚,此時就不免有些躊躇,他的躊躇是很普通的,出嫁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,平凡人家尚且冇有把女兒扣在家裡的事理,更何況公侯府邸,天子姻親。
顧嶼閉了閉眼睛,不肯再去回想當年的事情,但他的情意卻非常果斷,他不會讓本身落入上一世的地步,於他有生之年,必清除江淮,清算隴右,一為顧峻,二為本身當年許下的信譽。
當今之世,歌舞昇平,想要科舉入仕,詩賦為重,經史為輕,殿詩隻言詩才,不提策論,很多真正有治世實才的人難以晉升,狷介的死守寒窯攻讀詩文,肯咬牙低頭的憑藉朝中勳貴世家,常常辛苦做出些成績以後,就會格外針對那些科舉入仕的官員,豪門世家兩派紛爭,也有一部分是為了這個。
京都之地,一個官職底下有四五個備選,且枝葉連綴,錯綜龐大,顧嶼偶然去蹚渾水,他要去的,是江淮。
中午的魚羹冇喝剩下,這是專門給白糖做的,它一向眼巴巴守著等魚羹變涼,冇想到才涼到一半,就被截走了,白糖看著遠去的丫頭,哀怨地在陳若弱懷裡喵了一聲,聲音百轉千回,很有些和魚羹生離死彆的意義。
瑞王想說些甚麼推委疇昔,可抵不過太子的力量,一個停頓的工夫就被帶著走了好幾步,畢竟是怕掙紮起來太丟人,隻得跟著太子走。
顧嶼記得很清楚,他自江左歸家以後,就一向閉門研讀科考書目,三年苦讀,殿前欽點狀元,本是三元落第,卻隻因為描述比一甲另兩人出挑了些,改成探花,仍舊降一品入翰林院,展轉兩年,外放為官。
鎮國公府風格清正,自上代鎮國公老顧相起,就常常舉薦一些有才調的年青人入朝為官,但不爭搶那些所謂肥缺,府中的弟子大多外放仕進,偶爾有些散落六部,相互之間聯絡也少,冇有結黨的前提,且多是實乾官員,權少事多。
隻是即便如許,他也不會是以就放鬆警戒,瑞王早有介入儲君之位的籌算,那日呈現在京中的定北侯恰是左證了這一點,他是臣子,而非天子,想同一個他對上,就必定要步步為營,占儘先機,容不得一絲不對。
他的mm,家世才情邊幅無一不佳,出嫁前是千嬌百貴的公侯蜜斯,出嫁後是堂堂正正的親王妃,最後倒是死於萬念俱灰。
當初他在隴右道為官,抗西蕃,殺豪強,除贓官,興商賈,鼓勵農耕,初見效果之時,便遭遇家中變故,失官歸京,不了了之,以後隴右道重歸混亂,到新君即位,仍舊冇有得力的官員能接過他未成之業,可他當時已經被新君顧忌,不成能再外放為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