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妻真乃神人也_2.第2章 首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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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,又十多年疇昔了。

從關他的那間牢房到大牢正門,統共七十三步路。他一條腿凍傷了,這幾十步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,也冇人扶他一把。兩個獄卒麵無神采跟在後邊,彷彿送他上路的吵嘴無常。

今兒那倆鸚鵡送得不冤。

陳塘縣的人這才曉得,這個當初不起眼的小子闖出了甚麼花樣。行商發財,轉行藥商,阿膠買賣一起做到都城,後又壟住東魯三條鹽運道,虞家票號開遍半個大晉朝。

縣令將寫好的陳事函送去了海津府,因是虞錦叮嚀的,不敢擔擱,故走的是軍驛。一來一回,又疇昔了五日工夫。

縣令又道:“這裡邊的道道兒多著呢。你彆瞧不上人家丫頭電影,將來指不定還要靠人家提攜。這些時彆三天兩端往窯子跑了,勤奮點跑跑虞府,瞧瞧人家都城朱紫如何為人處世。”

兩邊笑著說話,唯獨馮三恪杵在中間,僵成一塊石頭,彷彿兩邊會商的不是他的性命。

獄卒擺擺手,說不必。

馬車不大,隻要一麵有座,馮三恪弓著腰爬上車,正要給身後的彌堅讓出位置,車門卻從外邊合上了。

劉荃冷靜閉上嘴,心說老頭子每個月總有這麼兩天,火氣上頭了,逮誰罵誰。

虞家暮年出過秀才,子孫便十足去讀書做學問,掏空了家底,都冇能打出個水花來。落魄今後,卻還死撐著書香家世的臉麵,要不是厥後出了個虞五爺,日子過得怕是還不如淺顯百姓家。

“比不得比不得。誰曉得人家買他去做甚麼,指不定是瞧他大凶大惡,買了用他去殺人放火的。”

剛提筆寫了兩行,劉荃跟出去了,端著碗飯絮乾脆叨:“不過是個丫頭電影,此人是甚麼來頭,爹為何待她恭恭敬敬?”

年紀悄悄的少年心機通透,不笑,也不問,彷彿冇瞧見似的,笑吟吟道:“馮大哥,咱到府上了,我扶你下車。”

他是虞家的妾生子,生母早早冇了,打小受大婦磋磨長大。及至十五,家裡窮得揭不開鍋了,嫡子都養不起,遑論他這個妾生子。虞五也不在家坐著,擔條扁擔出門,當起了賣貨郎,十裡八鄉都走過。

馮三恪手腳都不曉得往哪放,僵站著。等兩人說完話,他纔開口,聲音啞得短長。

至於“都城十幾座宅子”“娶了官家蜜斯”這些,反倒成了傳奇的裝點,遠不如擺在虞家的那十箱雪花銀晃眼。

少年多瞧了他幾眼,有點愁,開口便不如方纔小巧了:“我叫彌堅,是錦爺手邊的人,我就喊你……馮大哥?錦爺說讓我把你帶回府裡去,甚麼啟事我也不曉得,稀裡胡塗就讓我來接人了。”

劉荃點頭,虞家他天然是曉得的。陳塘縣七個鎮四十五村三千戶人家,虞家是最富的,富到甚麼程度呢?

虞五帶著獨一的幾兩銀子,跟著人家走了。而後十年杳無音信,連虞家都當他冇了。

彌堅一起講給他聽,引著馮三恪到了最後一個院子。剛邁過門檻,撞上一個年青女人正往內行。

離鄉十年,攢下潑天繁華。發財之快,讓人連妒忌都來不及升起來,就全轉成了羨慕。

彌堅走回馬車邊上,一掀簾子,竟是讓他上馬車的意義。

牢房鐵門一開,明晃晃的日光跟著夏季冷風一齊灌入,地上積雪灼得人雙眼刺痛。馮三恪閉了閉眼,又被身後獄卒搡了一把,隻得邁步往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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