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幾步,她又停下來講:“王兄已經走了,顏大哥也出來吧。”因而從黑黢黢的石頭前麵,又閃出一個黑影來。
踉踉蹌蹌被拉出,姈兒聽到狠惡的打鬥聲不時傳來。“讓我歸去!”她心繫著柳宴,急著往回走。流螢伸開雙手擋在前麵,隻一個勁地點頭。
驟雨初歇,羅幕低垂。尚未淌乾的雨水不時從屋簷上滴落,長樂殿的燭火隨風搖擺了幾下。
背倚柳樹,持劍的男人看著不遠處兩人的背影,神情落寞。“為甚麼我老是遲人一步?師父——”身邊早已冇了人影。隻要幾道劍氣劃破沉寂,一行黑衣人從密林深處鐵葉般捲來,領頭幾個相互交換了眼色便一齊撲向姈兒。顏靖臣正欲拔劍,與黑衣人赤手周旋著的柳宴卻搶說一句“你們先走!”,便推了流螢護著姈兒往溪邊逃去。
越往西走,行人越少。遠遠地,姈兒看到柳樹下,白衫的男人負手而立,髮帶隨風而動。她的心突突地跳起來,腳步愈移愈慢。“那是,柳公子!”流螢欣喜地叫起來。
流螢開朗一笑,“那人定是和販子之人一樣,見您氣度不凡罷了。”“但願如此。”兩人持續前行。
這時姈兒俄然又想起了甚麼,撅起嘴道:“隻要我被矇在鼓裏,本來你們一早就曉得我是女子。”顏靖臣用手搭著眉骨說:“我並非成心瞞你,此事說來話長。”他正欲解釋,俄然不遠處的灌木叢被甚麼東西帶得沙沙作響,手馬上按上了劍柄。
“那是何人?”流螢捂著鼻子說。隻見一個披低頭髮,手持酒葫蘆的老者,行動踉蹌地往這邊過來。老者不疾不徐停在二人麵前,淡然正色道:“女郎本日,不宜去西邊。”他一邊說一邊捋了捋落在肩頭烏黑的頭髮。
“公主不必憂心,明日臨水宴飲,宮人定得空顧及。”流螢又稍稍靠近些說,“一複生二回熟,到時……到時我們再溜出去。”看著她天真的笑容,姈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。當年本身尚未及笄,又是一身男人的裝束,隻怕是相逢亦不識。
樹叢中陸連續續走地出了一大隊人馬,卻而是二皇子蕭世謙,所幸並非先前那夥人。
“姈兒。”麵前閃出一人,恰是顏靖臣。流螢總算是鬆了一口氣,漸漸地走到了姈兒身後。“顏大哥,真的是你?”姈兒歡暢地撲了上去。顏靖臣今後一躲:“咳咳,你如何還是如許魯莽?”“你還是如許神出鬼冇!”兩人相視而笑。
禊祓之日,販子一派繁華,行人不止。“流螢,有甚麼不當麼,為何他們都看著我們?”姈兒以袖掩麵,悄悄問身邊的婢女。流螢左顧右盼,早已被各種別緻玩意兒吸引住了。“約莫是見您穿戴與眾分歧?”上巳節上,婦女小童都在頭插薺菜花,俗謂可免一歲頭暈之病。此時姈兒雖決計穿了劣等宮人裝束,但對這鄉土民風卻實實不甚體味。
“殿下,您還是快些用膳吧。”“公主……”殿內齊刷刷跪了一地的奴婢。錦衣的少女舉箸卻又放下,幾不成聞地歎了一口氣。屏退擺佈,僅留一個貼身宮女在前。“流螢,明日是上巳節。”
“如何了,公主?”流螢忍不住扣問。“‘蕭牆’二字但是暗指我的身份?怕真是位異人了。”這般年紀的公主隻她一人,姈兒不覺地皺起了眉頭。永成公主蕭雩姈,外人隻知是主上老年得女不另設府邸,卻不知她是不受恩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