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局已死,舉步維艱。柳宴手中捏了好久的棋子驀地落地,收回清脆的聲響。阿竹還來不及擦乾打濕的頭髮,就毫不粉飾地帶著怨氣,在蕭世謙麵前一字一句地說出朝堂上產生的統統。
雨像是鬱結數日的情感一樣傾瀉而出,隨後的陽光提早帶來了夏季的焦灼。當流螢氣喘籲籲地跑到跟前時,姈兒正靠在湖心亭的玉石雕欄上,懶懶地撒著魚食。
柳宴踉踉蹌蹌地回到府中時,見一家長幼早已在堂中等待,酒意頓時醒了幾分。他們原是方纔伸謝皇恩,送走了宮裡來的使者。
柳宴恭敬地接過蕭世謙的酒杯,一飲而儘。他豁然一笑,“疇前我對‘身份’二字極其在乎,殊知不是因為深受它拘束之苦。現在我卻恰好信賴事在報酬。”
姈兒見她不像本身降落,麵上竟垂垂暴露憂色,故作玄虛地說:“公主可知那柳家三郎是甚麼人?”流螢的嘴角終究不成按捺地咧了開來。
柳昀見他麵色潮紅、時而癡笑,便微微有些不悅。夫人韓氏扶了扶雲鬢上的金釵,斜著眼輕笑幾聲,“成日裡隻知喝酒尋歡,可不就是他那孃親年青時的模樣。不知是那裡修來的福分,竟得公主下嫁。”
“主上封了三皇子做東宮太子。”流嵐隨後也到了亭中,她彷彿深受打擊,自語似的唸了一句,寂然坐下。流螢清楚她心中所想,常日裡總在姈兒麵前說她癡心妄圖,就差去自薦床笫了。
當日他設下西山相救之局,乃是為了靠近姈兒背後的蕭世謙。主上年齡已高,卻留著二皇子在京中。此中深意,無從得知。以後倒是如願以償,蕭世謙也對他青睞有加,隻是本日的兩道聖旨卻生生斷了他們二人的前路。之前的每一步,都是他儘力圖奪來的,當今莫非都要付諸流水。聖心難測,大略如此。
出了們的時候,柳宴發明身後樹叢中,有一雙陰晴不定的眼睛看著他,恰是他得了腿疾的二哥柳宸。
流螢全不顧一旁失落的流嵐,此時她終究緩過氣來,吃緊地說:“公主可知,陛下已經為您賜婚了!”
除此以外,蕭徹還下另了一道聖旨——侍中柳昀三子尚永成公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