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親日,柳宴穿公服前謁太廟,姈兒則著號衣辭奉先殿。待內命婦送至內殿門外,姈兒升輦,至內東門又降輦。這時柳宴揭了簾子,姈兒換乘肩輿。又顛末浩繁煩瑣的禮節和多次的膜拜。柳宴終究先騎著馬出了宮門,在府邸等待。
姈兒隨後解纜,由公侯百官以及命婦送至府邸。離皇室前次下嫁公主已逾數年,建康百姓興趣勃勃地爭相迎送,將一條淺顯的街道圍得水泄不通。此中當然也有不如何歡暢的顏靖臣和許紫煙,不過此時誰都顧不上他們了。
流螢望著對岸肝火未消的姈兒和背成分開的顏靖臣,隻感覺一頭霧水。
姈兒向四周望瞭望,並冇有其彆人,流螢正在忙著和乳母王氏會商婚禮事件。她猶自不解:“放著大門不走,顏大哥如何從這裡出去了,像做賊似的。”
顏靖臣假裝沉思熟慮了一番的模樣,說道:“一個陌生男人來看望將要出嫁的公主,這實在不當。”“如若你想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生出些豔聞來,我倒情願作陪。”
許紫煙安閒坐下,她理了理額前的碎髮,避開柳宸探聽的眼神。“這都要怪二郎本身無情,連連回絕了那幾樁婚事。”一句話說得滴水不漏,暗裡卻緊緊地攥住了裙角。“何況三郎不是去喝酒,就是悶在房裡。結婚也不見得讓人高興。”
結婚前她一共見過柳宴三次,第一次他打趣著訂下三生之約,第二次他狠心腸放開了她的手,第三次他坐在馬車上神態自如。柳宴並不是她本身挑選的駙馬,倒是她心中胡想的駙馬。她不曉得柳宴會不會是王氏口中的阿誰“快意郎君”,隻曉得此後在這個紛繁的世上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。
“如果柳宴不似你想得那麼簡樸,你還情願嫁他嗎?”
如許調和的氛圍一向持續到蒲月納采禮停止的前一天,姈兒把顏靖臣自釀的一罈桃花酒摔在了池子邊的巨石上。“砰”的一聲脆響,轟動了正往池子裡放金魚的流螢。
她想起臨行前乳母王氏對她說的話,她約莫從流螢那邊聽聞了柳宴的事情。“嫁得快意郎君,是女子一輩子的福分。流嵐便冇有公主如許的福分。”她望著姈兒,悄悄地落下淚來。此中有欣喜,也有遺憾。
“咳咳,那我就臨時承諾吧。”顏靖臣微微點了點頭,實在內心卻早已樂開了花。
幾日來姈兒閒來無事,便乾脆本身在園子裡撥弄花草。她在給牆邊的一株薔薇澆水時,發明它已經長出了幾個肥胖的粉色花苞。“不搖香已亂,無風花自飛。”她不由自主地吟出這句詩來,一出口便驚得捂嘴,本來這詩恰是柳昀所寫。花期恰是婚期,她展顏一笑。
她熟稔而客氣地彎起一個笑,“此琴既非‘綠綺’,奴也不是司馬相如。”許紫煙水蔥般的玉指按在琴上,緩緩起家作揖。“當然,二郎不是卓文君,也無從曉得她心中所想。”
那許紫煙本來與柳宴生母在一處,是保母買來籌辦今後充當歌妓。當時大抵隻要四五歲,柳母見她不幸,以後就一齊帶來了柳府。柳昀本身冇有女兒,便把她當作義女對待。韓氏是個善妒的,跟著她年事漸長,就開端急著將她許人。許紫煙到底是個故意的,曉得本身身份難堪,隻說願畢生奉養二老。加上她一雙甜嘴,又能言善唱的,也就一向地留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