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人點頭稱是,目光頓時集合到高陽公主身上,想著如何將花簪偷拐搶騙到手,卻不知這一番算計,全被聽力聰敏的沈棄和辯機聽了去。
房遺愛和幾個高官後輩立即暴露一臉笑意,竊保私語:“陛下喜好把公主賞賜給大臣當兒媳婦,好皋牢君臣乾係,就像襄城公主許配給前左仆射蕭瑀的兒子蕭銳,長樂公主嫁給國舅爺長孫無忌的嫡宗子長孫衝……”
房遺愛笑道:“那便各憑本領了!”
李泰嘲笑道:“你好大膽量,竟敢說父皇禦賜的園子是夢幻泡影?”
房遺愛低聲道:“大師都是好兄弟,你爭我奪的既欠都雅,也傷了和藹,不如我們來打個賭,誰能獲得高陽公主發上的金陽花簪,又為她重新簪回發上,便是她的駙馬。而後其他兄弟都不準爭奪,隻能由那人去奉迎她。”
那“奉天承運”是他入宮以後,最常聞聲的一句話,至於“阿諛拍馬”倒是大臣私底下最常罵彆人的話,他聽很多了,天然隨便出口。
此話一出,世人全都驚詫,連李泰都倒抽一口氣,這話太較著了,泰山封禪,那是天子才做的事!
說完以後,便非常豪氣喝儘桌上的酒。
房遺愛心中正對勁,冷不防被火線一群人衝撞過來,眼看就要撞向公主金枝玉葉的嬌軀,犯下滔天大罪,心中一急,卻又急中生智:“既然要獲咎公主,如何也得先搶上那朵花簪!”
李泰一時驚詫,心想:“他在勸我放下爭王之心麼?”
大夥兒心知肚明,誰能娶得高陽,不但獲得如花美眷,更是皇恩加身、繁華無儘,一時都眼紅熾熱了起來,感覺旁人是情敵。
但眾家後輩想得可不簡樸,覺得太子宣佈他纔是“奉天承運”的天子,又是“子承父業”要擔當天子的位子,最後還來個回馬槍,諷刺房遺愛“阿諛拍馬”,心中都想太子發威,公然分歧凡響,刹時儘神采凝重、啞口無言。
此話一出,李泰氣得神采青白如鐵,肥肥的身子微微顫抖,好半晌,才吞了氣、喝了酒,哼道:“大哥,這歡樂日子,我們說的是佳句,你怎能提個『死』字?”
房遺愛道:“待公主長大,芳心暗許,向陛下稟報快意人選,陛下最寵嬖她,豈有不依?”
有人問道:“傳聞那金陽花簪是她母妃的遺物,她視若生命,從不取下,我們又如何拿到?”
沈棄也想:“辯機勸李泰放下爭王之心,語氣誠心,足見他淡泊無慾、境地高遠,且思慮明徹,並不像被人節製,他真與月陰宮有乾係麼?我會不會想錯了?”
沈棄朗聲道:“這句不好麼?我覺得挺好的,是俠者所當為!”
她直闖到李泰麵前,才把長鞭稍稍放下。
李泰心想:“你的句子天然是含著『承乾』兩字,又怎會含個『泰』?難不成你還想支撐小弟我麼?真是明知故問了!”
李泰一時無言以駁,隻氣得幾乎暈了疇昔,俄然瞥見辯機泰然自如,彷彿四周的爭鬥全與他無關,心想不管如何要逼這小僧表態,他學問高深,隻要肯支撐本身,或許能扳回一城,便誠心道:“小師父,你不喝酒,總能說上幾句佳言,祝賀祝賀。”
辯機問道:“敢問王爺,您坐在這繁花盛開的園子裡,享用大眾獎飾、美景美酒,滋味如何?”
辯機淡淡道:“這話原意是『一片樹葉遮住眼睛,就看不見高大的泰山』,也就是王爺為麵遠風景利誘,不能看清全域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