鮑光一瘋,反倒占了便宜,因為造反派們不能再押他批鬥了。批鬥大會是個嚴厲的場合,牛鬼蛇神們全都如喪考妣,唯有他站在一旁,像個鵪鶉似的雙手交握於下腹,對著反動大眾們亂拋媚眼。及至牛鬼蛇神們全都九十度向下哈腰接管批鬥了,他也夾著兩條腿一撅屁股,屁股翹得比頭還高reads;。小將們剛一掄皮帶,他便捏著嗓子叫,咕咕噠噠的像要下蛋,逗得牛鬼蛇神和反動大眾們一起大笑。小將們冇了轍,又不好平白無端的殺了他,隻好把他送回接待所,讓他在所裡勞動改革。
偶然和蘇桃先人一步的出了接待所大樓,站在院子裡看風景。精力病前所長雙手各攥一條大抹布,正甩著水袖擦拭一樓的窗玻璃。擦了一陣以後,兩條抹布全烏黑了,他把頭一揚,踮著腳尖橫向挪動,又舉起雙臂把兩條抹布甩成兩朵花。最後姿勢輕巧的轉了個圈,他哈腰端起一盆臟水,一起扭扭搭搭的進樓去了。
小丁貓意態蕭灑的笑道:“等他乾甚麼?他也是一樣要下樓用飯的嘛!逛逛走,一起走!”
偶然和蘇桃躲在屋子裡,抄了整整一天的大字報。屋子裡隻要冇人來,蘇桃就很放鬆。高高挽起兩隻戎服袖子,她把五顏六色的大字報晾得滿屋都是。偶然在前麵看她上躥下跳的真賣力量,就放下羊毫,把她從窗戶前麵拽向火線:“你悠著乾,反恰是冇個完,我們乾脆磨洋工混日子,混一天年一天吧!”
陳部長一邊點頭,一邊不安的窺視小丁貓。小丁貓和他春秋相彷彿,可他總感受小丁貓的靈魂起碼得有四五十歲了。
偶然一挑眉毛,發明蘇桃一開口,就把本身堵得不知從何提及了。
在批示部混過一天以後,偶然帶上蘇桃,跟著大隊人馬又回了接待所。陳部長一整天都在一中校園裡,揮汗如雨的要清算出一個新批示部。接待所裡都開晚餐了,他還乾勁實足的不露麵。
蘇桃聽了,似懂非懂:“這不算病吧?我也不愛和男生玩,玩不到一起去。”
小丁貓從襯衫胸前的口袋裡抽出一支捲菸叼在嘴上,含混說道:“好極了。”
偶然冇轉頭,一邊在水杯裡洗羊毫,一邊說道:“彆讓它往你身上爬。”
偶然從褲兜裡取出了洋火:“有。”
把茶葉蛋剝潔淨了放到偶然的碗裡,她嘀嘀咕咕的又說:“我還想起一件事兒,你能夠都忘了,就是小白蛇――我們把小白蛇落在空屋子裡了。如果他們不管我們,我們想著去把它找返來吧!”
偶然想了一下,隨即答道:“就是說這個鮑光啊,不愛女人,愛男人。”
偶然轉向火線,很勉強的擠出了幾滴尿。繫好褲子剛要走,小丁貓又發了話:“有火嗎?”
小丁貓用手中的捲菸一指蘇桃,一團和藹的笑道:“偶然啊,蘇桃小同道還是貧乏反動小將的派頭。女同道要颯爽英姿五尺槍,要不愛紅裝愛武裝;扭扭捏捏羞於見人是不可的。”
偶然一手托著蛇身,一手把白蛇的腦袋抻了返來。把白蛇扔進書包裡,他探頭向內一瞧,就見白琉璃把兩隻眼睛眯得細頎長長,烏黑的蛇頭上竟然模糊顯出了人的神采,是個色迷迷的對勁模樣。
蘇桃看不見鬼,正扭甲等著偶然走近。而偶然收回擊指,遊移著冇有畫出符咒。轉頭盯住了陳部長的背影,他瞥見鬼影已然貼上陳部長的後背,而陳部長無精打采的半路拐彎,排闥進了衛生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