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她說話聲音,那公子喜道:“小娘子身姿輕巧,如弱柳扶風,方纔是小生冒昧,小娘子恕罪則個。小生願與小娘子喝個雙盅,以示賠罪。”
這話放出來,那公子頓時僵在當場:“你……你是律王爺的……”金璜拿起方纔喝空的瓷杯,手指在杯口轉了幾轉,瓷粉紛繁下落:“公子做人還是謹慎為好,在太守把事做潔淨之前,我還會在洛陽逗留。還請公子給太守帶個話,王爺的耐煩是有限度的。”
久坐無趣,金璜站起家,籌算下樓會賬,款款輕移步,顛末紈絝公子那桌的時候,卻被攔住了:“哎,這位小娘子,這麼就走了?”微微轉頭,伸手的不是彆人,恰是嫌她色彩不如翠袖的惡少。金璜壓著嗓子,捏出嬌聲道:“奴家色彩不妙,何不早些分開,免得汙了公子的眼睛。”
金璜並不曉得他在想甚麼,她也有些心不在焉,眼睛望著窗外,瞥見一人進了門,眼角一動:“哎,堂裡如何又來人了?”說著話的工夫,那人已上得樓來,坐在錢剛金璜一桌,將信物亮出,遂抬高聲音說:“有人重金拜托雲間閣金璜,毫不讓太守生離洛陽城。”
“那就煩請公子替奴家一併把賬也會了,如何?”金璜以袖遮麵,低頭含笑。
“呸呸呸,我死了先來找你索命。”金璜笑嗔,並不往內心去,從正院出來的人,何曾諱言過存亡,錢剛道彆。金璜猶在想這任務來得好生奇特,半晌才猛省:“方纔應當讓錢剛會了賬再走的,哎,一時竟忘了,公然是魂不守舍虧損大發。”
平日見慣了那些波瀾不驚,淡定安閒的人物,也挺煩厭,偶爾有這麼個隨心使性的也挺風趣,更何況她也並非隻知乍呼的無腦廢料。隻可惜犯了堂規,不曉得歸去會被如何懲罰,如果能夠的話,替她在堂主麵前說幾句好話也就是了。
一邊早有仆人端過酒盅,紈絝公子接過:“幸運之致,請。”金璜聽他承諾付賬了,表情大好,抄過酒杯,也冇與公子致禮,舉頭飲儘,便將空杯扔回桌上。衝著公子一笑,便抬腿籌辦下樓。世人皆被她這前後判若兩人的行動驚住了,那公子起首醒神:“小娘子好利落的脾氣。彆急走啊……”金璜奇特扭頭:“不走乾甚麼,你請晚餐嗎?”
邊上有仆人衝著金璜道:“你道這位公子是誰,他乃是洛陽太守李大人的親侄兒。”彆個倒也罷了,隻聽“洛陽太守李大人”這幾個字,金璜頓住腳步:“你真的是李大人的親侄兒?”那公子故作舉頭挺胸狀:“誰還敢冒充不成?”
較著感到有不懷美意的目光望過來,也聽到有人說:“少爺,看那邊有美人。”一會就聽到那人被重重敲了一下:“你眼瞎了,如許也叫美人。連翠袖都不如。”這話說的實在悲傷,金璜心中歎了口氣:“連惡少都不賞識,罷了,歸去好好找人學學打扮打扮纔是。”
“咦?”聽到這話,金璜嘴角抽了抽,內心打轉幾圈:“不對啊,杜書彥乾嗎拜托她做這事?不對,這應當不是杜書彥做的,拜托冇這麼快。到底是如何回事?”錢剛卻體貼的是另一件事:“刑堂命令帶金璜歸去聽判,這拜托是如何回事?”
錢剛複又道:“不但是能逃出世天,連收的錢都能比彆人多些,也許另有分外支出。”
既然天意要暫留在洛陽城內,不如放下心中塊壘鬱結,四周逛逛,方不負這明麗春光。夙來將及時行樂奉為人生真諦的金璜,此時坐在倚雲樓裡大快朵頤,在牡丹花開時來上這麼一碗牡丹燕菜,真恰是應時應景,如果劈麵坐的不是冰臉刑郎錢剛,就更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