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了大堂，上頭那匾下坐著的五門司司長賀國儀，上麵跪著幾小我，賀國儀見杜書彥來了，開口道：“本日這案子不過是為了小廝驚了馬匹摔了東西，何至於鬨到本官這裡。該賠多少便賠多少。”

能在門被騙差的人，再如何癡頑也比凡人略略矯捷些，聽杜書彥說話帶刺，先前那人當場便“撲通”跪下了：“小人頭回在門被騙差，古板不透，還望大人不計小人過，千萬莫往內心去。小的這就給您通傳去。”便一溜煙的出來了。

見他出了大門，賀國儀才鬆了口氣，命人將方纔平夏販子帶來的箱子從案下抬出來，馬上從暗門送往律王府去。

小廝哭天喊地：“天啊，便是把我賣了也值不了這很多銀子啊。”一麵望向管家，管家麵無神采：“既是你弄壞的，天然由你賠，難不成讓府裡給你出？府裡仆人有上百人，大家像你這般，就算是王府也得給搬空了。”

正在兩方相持不下之時，門口又來人，傳律王的話：“請異國客人過府一敘，萬事好籌議，免傷和藹。”平夏販子瞪了管家一眼：“這纔像禮節之邦的作派。”

見律王府來人示好，賀國儀樂得一推六二五：“既然王爺開口，就罷了吧。萬裡行商也為求財，想來律王爺不會讓你虧損的，快去吧。”

賀國儀笑道：“那圖原不是我的，是趙少卿所藏，之前借來撫玩，昨日已還歸去了。”

杜書彥隻邁了一步，便聞聲內裡人聲漸高，清楚是兩撥人對吵起來，不由心中嘲笑：“方纔倒是和樂融融，這麼快便吵上了，便是演戲，也略嫌生硬了些吧。”

平****人道：“難不成想認賬？”

常常想起此人，杜書彥便無窮唏噓，在翰林院做本朝人物考時，曾對此人平生詳細考據了一番。此人行事夙來有理有據，為人剛正不阿。老友犯事，也會稟公判案；討厭之人被人勾淪陷罪，也會依律放人。所判每一案，皆依法規，無愧六合知己。

目送一乾人等離了五門司，杜書彥笑道：“如何今兒這五門司連這類事都管？”賀國儀歎道：“誰說不是呢。可貴杜大人有興趣，不如手談一局？”

杜書彥與趙學思夙來冇甚麼來往，大理寺主管考覈刑名、各大案要案的複覈檢查。以公道、中直為任職之本。建國之初有個大理寺少卿與其他官員來往甚密，落結案子，被禦史彈劾，被免了官職，定了斬立決。

“不錯，方纔從大理寺丞調為鴻臚寺的趙學思少卿。”

杜書彥擺擺手：“本來是有的，給方纔一通攪和，不想下了。上回賀大人說收了一幅洛神圖，可否借我一觀？”

平夏販子嘲笑道：“他惹事的時候還是貴府裡的人，貴府這會想推的乾清乾淨？”

“看來這位趙大人官運不錯，直升兩級。看來我得去給他道賀纔是，就不打攪賀大人了，告彆。”說罷便拱手拜彆。

“趙少卿？”

統統禍事的開端，竟隻是一杯吏部侍郎親釀的鶴觴酒。

未幾時便出來：“大人請。”

當杜書彥到五門司衙門口的時候，但見大門緊閉，幾個皂隸持棍立於門外，內裡一片溫馨。見杜書彥靠近，此中一人上前幾步：“大人正在審案，閒雜人等不得靠近。”另一人倒是熟諳杜書彥的，見同僚說話不客氣，忙上前笑道：“杜翰林本日有空來找大人下棋？”一麵對那人道：“這是戶部尚書愛子、當今翰林編撰杜大人！”杜書彥負手淺笑：“我原是閒雜人等，有空的時候天然比旁人多些。如何？現在我連賀大人的麵都見不得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