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伊人看著言緒,微微蹙眉,“言公子彷彿不是輕易起火之人,所謂體貼則亂,莫不是凡事觸及穀女人,便心境顛簸頗大?”
言緒眸中寒意頓生,“沈堂主真乃風騷人物。”
“回稟莊主,”立於一旁身材魁偉的壯漢躬身道,“那東籬草堂固然名不見經傳,但呈送拜帖之人看上去劍眉星目、氣度軒昂,彷彿很有些來頭。”
言緒身形一滯,瞳孔驟縮,“倚嵐門內事件,就不勞沈堂主操心了。”說罷,徑直沿階走上了醉雲樓。
林伊人悄悄坐在二樓臨窗雅閣,淺淺抿了口酒。極目瞭望,粼粼湖麵碧波泛動,浮著一層薄薄清霧,如煙似靄,將遠山籠得隻剩下一道淺灰色的影子。
林子衍立即甩袖大笑而出,“王兄,我先去酒樓,你帶著音音隨後便來,找最豪華的酒樓便是,五斤竹葉青夠嗎……”
碧瓦朱甍內,一個沉穩內斂、神采英拔,約莫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,站在刻有“春和景明”四字的赤金大匾下,神采間有一絲迷惑。
林伊人諦視言緒背影半晌,輕歎一聲,拉著林音音登上了馬車。
“伊哥哥!”林音音站在一邊,嚇得花容失容。
林伊人道,“穀女人體內寒毒光陰已久,現在滿身經脈似秋葉飄零,若再經風雨,隻怕朝不保夕,言公子既知穀女民氣結,又何必置她於岌岌可危之地?”
林伊人見林子衍甩開施莫,自顧自踉蹌登上馬車,知他肝火未消,不由心中微歎。這個與他毫無血緣乾係的五皇子,率真開闊,性子純真,在皇城阿誰渾濁的大染缸中倒是個異類。這些年若非母親與他明裡暗裡多番幫襯,隻怕林子衍早已被林澗之、元穆懷一夥吃乾抹淨,連渣也不剩。
林伊人此話一出,言緒容色驟變,如雪衣袍無風自起。林伊人隻覺一股陰寒肅殺之氣,以排山倒海之勢囊括而來,從速將林音音拉至身後。
言緒冷道,“沈堂主驚才風逸,軒然霞舉,小扇不過是倚嵐門下一個惡劣弟子,但願沈堂主能夠適可而止,切莫讓她存了甚麼非分之想。”
電光火石間,邱毅被言緒擊中後背,如紙鳶般斜飛了出去。緊接著,一聲脆響,祁境手中鋒銳雪刃俄然斷為兩截。
“公子!”
“莊主賢明,部屬這就去辦。”壯漢恭敬退下。
話音未落,人已遠去。
“如若鄙人應允……”林伊人唇角微勾,“言公子可否聽我一言?”
一個清冷寂寂的身影帶著一種冇法描述的高慢之氣,靜肅立於三丈以外,身後站著一個穿戴青色錦裙的少女,恰是陸芊芊。
一聲巨響,煙塵四起。林伊人與言緒翩然落地,各自退了一步。
醉雲樓,位於煙波浩渺的淩波湖畔,飛簷畫角,碧闌軒窗,一貫是登高喝酒的絕佳之處。
這一幕落入言緒眼中,明顯更加刺目,神采間頓時更加陰沉。
林伊人豁然一笑,悄悄彈了一下林音音的額頭,“曉得了,這人間隻要你蘇哥哥最好。”林音音頓時笑靨如花,麵上浮起一片緋紅。
“看著五公子!”林伊人麵色微變,飛身掠起,衣袂翻飛間與言緒在空中雙掌相擊。
林音音發覺到林伊人與言緒二人言談間埋冇玄機,踮起腳尖,附在林伊人耳邊道,“伊哥哥,那人模樣雖生得都雅,卻遠不如蘇哥哥看著可親。”
“也罷,”秋慕堯順手將拜帖擱置在雕花案幾上,“剋日因著烏玠令的乾係,諸多江湖人士都來到了淩波鎮,秋逸山莊如若一再藏著掖著,反易激發不實之言,倒不如我廣發豪傑帖,請各路人馬於三今後辰時齊聚秋逸山莊,直言不諱聘請世人助我保住烏玠令,以免江湖今後慘遭葉浮生搏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