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東籬，”穀小扇緩緩將殘葉闔入掌中，聲音有些沙啞，“阿緒甚麼都不曉得，你承諾過我不會找他費事……辰延令我過幾日就給你。”

落音茶坊內，林伊人眸中掠過一絲憤怒，將茶盞重重擱於案上。

穀小扇未曾推測林伊人會承諾得如此利落，不由愣了一下。隻此一瞬，林伊人便自她身邊掠過，翩然消逝在蒼翠山林間。

“我不過是個茶坊管事，哪兒曉得這些朱紫的身份……”楊解苦著臉道，“如果女人不收，便是難堪我了。”

一陣清風吹過，樹影搖擺，枝葉婆裟，那男人立於點點金陽之下，表麵清雅，麵若美玉，直讓人移不開視野。

“阿爹，阿緒剛纔來看您了，您很歡暢吧？阿緒很好，師父老是誇他聰明，每小我都喜好他，另有師姐……也很喜好他。”

“公子息怒……”楊解從速上前，給林伊人注滿茶水，“那小女人不識好歹，您千萬彆氣壞了本身的身子。”

一個時候後，長生街一角的落音茶坊中，林伊人倚窗而坐，點了一壺碧螺春和一碟栗子糕，悄悄看著劈麵街巷深處的一個髮飾攤。

“沈東籬，”穀小扇走到草叢中，一一撿起被掃落的祭品，謹慎擦拭潔淨，重新放回墓前，對林伊人道，“你走遠一點，我同阿爹另有話要講。”

“故交？舊情？”穀小扇縮動手，大為驚奇，“甚麼人銀子多了去，硬要買吃食送人？”

林伊人指了指昌禾堆棧門口，淡淡道，“用油紙包了，送給阿誰穿杏黃色衣裙的小女人。記著，不得泄漏我的行跡。”

穀小扇感到一股暖流自林伊人指尖緩緩輸入體內，微微一愣，用力抽回擊腕，“不打緊，自小就如許了。”

空山寂寂，鳥蟲唧啁，言緒站在墓碑前，衣袂獵獵，髮絲輕揚，眸中時有暗潮湧動，卻一語不發。半個時候後，終是對著墓碑拜了三拜，回身拜彆。

林伊人微微蹙眉……穀小扇一大早便分開香雪山莊前去祭拜言止陽，必是倉促從灶間偷了些點心充做祭品，一定吃過早膳，現在暖陽高照，已是中午，她單以兩個早桃裹腹，怎可抵擋體內陰寒之毒？

林伊人揚眉，“你又要打甚麼主張？”

“阿爹，阿緒給我買了很多都雅的衣裙和髮飾，還常常幫我束髮，師姐很妒忌我呢。”

“好。”林伊人看著穀小扇，眸中如有所思。

“是。”茶坊伴計躬身應著，眼神迷惑地落在案幾上。

中年婦人將穀小扇一頭如雲烏髮分為兩股，工緻地結鬟於頂，又將珠花斜斜插入發間，梳了一個當下少女時髦的垂鬟分髾髻。穀小扇對著銅鏡照了照，明顯極其欣喜。

“我不會逃的……”穀小扇看了看墓碑，眸底滑過一絲黯然，“阿爹喜好聽我說話。”

“昨夜明顯寒毒已除，本日怎會又規複了原樣？”

林伊人眉梢微揚，含笑道，“好。”

林伊人喚過茶坊伴計，“再上一份栗子糕。”

“嗯。”穀小扇垂下視線，點了點頭。

“沈東籬，”穀小扇咳了兩下，彷彿有些透不過氣，“你能不能借我十兩銀子？”

“是。”茶坊伴計諾諾退下。

林伊人麵前的那碟栗子糕，尚未動過一口。

茶坊管事楊解對林伊人印象深切，唯恐伴計辦事倒黴落，趕快親身捧著栗子糕，來到了昌禾堆棧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