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想到了他和司馬宗的少年時，但是洛陽已遠，他年紀大了，有很多事都融在了那片赤色落日裡，不知是夢還是幻。

承影道：“建康那麼多世家後輩，總有比謝安閒合的朋友。”

“王爺可至心軟，我有分寸，這小子的性子太硬，得先折一折，就跟竹子似的。”快意似笑非笑道，“但是這小子的慘叫吵到你睡覺了？徹夜你又討王爺不悅，以是冇讓你跟著？”

承影也不記得本身有多久冇笑了。

本來他想說“家”，但他想了想，本身多數是未曾在這裡睡覺的，隔壁就是司馬宗的囚室，而他也常要跟在司馬宗身邊，睡在他的屋外，很多時候他都不能睡，或者睡得很淺。

承影坐在雕欄上，身後是滿潭浮萍與幽蓮，不過蓮花彷彿比往年要少了些許，因為本年司馬昱俄然很勤奮地夜裡起來練習遊水，被他撞見過幾次，蓮花被司馬昱摘去很多，說開多了不便遊水。

實在承影曉得，司馬昱被謝安仆人扔進秦淮河的事，當時他就在暗處看著那兩名少年，看到那一幕時，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“軍中的事。”承影說得很簡練，快意卻眼皮一跳，低聲道：“王爺真要走上王敦那一步？”

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

ps：喜好寫這些少年們內心懵懂掙紮著生長的階段。東晉的風趣就在於這些少年啊，快點長大吧（都怪本身寫得慢）！每次寫司馬昱這個小王八蛋的時候就感覺他好無辜啊，但一想到汗青上他是當著天子被桓小溫給嚇得憂憤而死，臨死前還想把權力都讓給桓小溫，氣得我們坦之小朋友（王述的他寶貝兒砸）親手撕了遺詔呀……我就特想虐他啊！當然這故事輪不到他當天子了，阿衍怒：我還冇死呢！

“不要動，出了門你就死了。”承影不知該如何解釋，隻好給了阿潤一個充滿殺意的眼神，這是好久之前司馬宗教他的，做一個好的死士和殺手，必必要有殺氣。

“隔壁是在做甚麼？這裡真的不是地府？我下了十八層天國了？”

不過這纔是第一夜，快意也不敢動手太重。

沈勁冇有暈，他的臉無缺無損，隻是背脊上被紮了不知多少針，因為沈勁還要送往刑部，不能有太較著的傷。

承影分開囚室以後冇有回到隔壁本身的屋子，此時已經是後半夜，夜涼如水，他在王府庭園中轉了一圈，有些擔憂傳聞中的阿甲或阿乙來夜襲，但是琅琊王氏並冇有意向，像是真的放棄了沈勁。

快意奇道：“甚麼客人竟然不讓你在身邊庇護著？”

司馬宗的父親司馬亮終究死在八王之亂中，晉朝搶返來的江山搖搖欲墜，直到王衍石勒帶著兵馬殺來……

當時他們還在靡麗的洛陽，統統屬於洛陽的回想都被塗上了一層落日的餘暉，司馬宗好武，也喜好到處招攬軍人，承影剛進王府，從乞丐版的遊俠兒變成了有完整衣服穿的貼身侍從。

承影卻問道：“昱王爺在建康交到朋友了嗎？”

司馬昱怔了怔，心中非常莫名其妙，但想了好久有些沮喪道：“如果謝安不那麼討厭我，我倒是很想跟他成為朋友。”

他身上沾滿草木露香，路過書閣時，見那邊的燈還亮著，窗前有落影，少年會稽王司馬昱還在練著字。

人老了就輕易回想舊事，約莫是徹夜見到了幾個風趣少年的原因，不過在承影見到倒在地上的沈勁時，還是忍不住動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