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述眨了眨眼,心頭偷樂,趕緊點頭,“三郎真是聰明,不愧是世叔看中的人。”
因為沈勁的安危,昨夜他一向是忍著的,乃至有打動要去找阿甲阿乙去救人,可王彪之讓他死了心,“隻要龍伯的號令他們纔會去,並且我們要信賴阿勁,他能挺疇昔,龍伯會有安排的。”
謝安剛一胡亂吃完朝食就聽到家仆說,王述來了。
謝安倚在窗邊,安靜道:“太寧七年,先帝司馬紹遇刺一案。”
王述一麵絮乾脆叨說了很多,一麵察看著謝安的神采,一夜未眠的少年看起來有些慘白,但生得一副好皮相和絕佳的氣質,讓他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超脫氣質。
這都城腳下的江湖幫派跟廟堂權勢也分不開,江湖人天然是做些見不得光或伕役差事,都是為了活命。
一夜之間,建康這潭靜水已被攪亂了,不過這一日遲早要來,謝安自以為活得謹慎,卻未料王導和司馬宗早已布好局,就等著他們哪一日踩到,大師要麼撕破臉皮,要麼持續啞忍尋覓對方的馬腳。
現在萬眾諦視標應當是郗鑒。
謝安懶得同他解釋,當即曉得為何昨夜王彪之攔著他去找阿甲和阿乙,沈勁就算不會死,現在也會在受著刑訊之苦。
王導手中有大把棋子,不管是謝尚還是沈勁都是此中一枚,謝安不曉得本身在甚麼位置,或者眼下毫無氣力的他,底子隻是局外之人。
就如同坐在王座上的傀儡司馬衍一樣。
“你想曉得,那一日,為何我會那麼巧遇見這事麼?”
司馬宗抓著沈勁的出身,先要將琅琊王氏重新拖入王敦之亂的泥潭,當年王敦一脈廢了,就即是半個琅琊王氏倒下,王導在殿前帶著族人跪了數月祈罪的經曆,王家人至今都未曾健忘。
謝安蹙眉,“他就一點也不擔憂阿勁?”
這就是人與人之間差異麼?
王述一怔,手中事物嘩然落地,竹簡收回嘩啦刺耳的聲響,他望向謝安,這在窗前鵠立的淡然少年,他的臉一半沉浸在暗影裡,一半沐浴在陽光中。
謝放心頭有把刀懸著,讓貳心中不安難耐,可王導為何還如此平靜,還要持續磨練著他?
七月風景如畫,若要描敘,能將煩瑣的詞采堆砌成斑斕富麗的蚊帳,但是這蚊帳畢竟是要染上灰塵的。
因為現在他是謝安,他不想走東山歸隱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