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欽情真意切,眼底淚光婆娑,霍危樓在旁冷冷挑眉,不動如山的看著他。
馮欽喉頭哽嚥了一下,“陛下,安陽和鈺兒過世十七年之久,當初她們亡故,微臣哀思欲絕,微臣與安陽結髮伉儷,交誼甚篤,這您和太後孃娘都是曉得的,鈺兒五歲,冰雪聰明,又是臣之宗子,當時,臣恨不能將天上的玉輪摘下來給她們。”
“至於那俢死之術……”
霍危樓點頭,又環顧四周,很快,他發明瞭不當,前麵的祭壇之上固然也擺著祭奠用的法器寶貝,卻並非是七寶舍利塔,而冰棺當中雖也放著幾件陪葬鎮魂之物,卻都隻是平常珍寶,倘若七寶舍利塔已經被熔鍊,那佛骨舍利呢?
“欺君之事?”建和帝有些不測,忠義伯夙來淡泊名利,為人處世亦非常內斂,怎有膽量敢欺君?
“將那座冰棺也翻開。”
死者屍體較著被經心裝殮過,她雙手交疊在胸前,髮髻矗立,環佩雍容,可因滅亡日久,髮絲脫落大半,現在疲勞的堆在腦後,而本來白淨豐腴的皮肉變成一層乾癟的褐色人皮貼在骨頭上,模糊能看出死者生前骨相。
霍危樓轉眸看向孫釗和路柯,路柯神采一凜,孫釗嚴峻的眨了眨眼,似有所覺,趕緊點頭,霍危樓便揚聲道:“罷了,那便先去見陛下——”
“是,微臣……微臣當時不忍心看著安陽和鈺兒下葬,是以瞞著世人,將他們的屍身留在了內裡,那送入祖陵的棺槨,實在隻是他們的衣冠。”
祭壇石鑄, 其上道符香燭齊備, 祭壇以後, 兩座晶瑩剔透的冰棺悄悄的鵠立著, 路柯命繡衣使在四周插上火把, 冰磚映出一片火光螢螢,霍危樓大步往冰棺走去。
霍危樓朝外走,孫釗趕緊跟了上,待二人一同出來,竟看到福全帶著兩個小寺人站在外頭,福全彷彿也對眼了局景有些不測,待看到霍危樓,唇角一扯迎了上來。
殿內暖意如春,建和帝靠在西窗坐塌上,身後靠著張花斑皋比,待幾人入熟行了禮,他老神在在的掃過二人,語聲平常的問:“這是如何回事?直使司查案子,查到了馮欽府上?”言畢掃了一眼馮欽垂著的左臂,“說你被燒傷了,可好些了?”
她腦海中飛速轉動,仍在想是否有遺漏之處,而同一時候的昭陽殿中,太後宋氏正在為安陽郡主垂淚。
“失竊的兩件佛寶,皆為佛門聖物,隻憑此聖物,並不能行凶為惡,忠義伯修道,而道家有一門邪派,行俢死之術,以活報酬祭,可謀長生,亦可令死者死而複活,忠義伯對安陽郡主交誼的確為真,隻不過,他將安陽郡主屍體放在彆莊,卻不止是為祭奠。”
馮欽更覺好笑了,“丹爐內有金銀,乃是以番所煉丹藥要奉給太後孃娘,我便用了很多金銀玉石,為了將這些煉化,我用了比常日裡更多的爐炭,這才使得丹爐不堪重負傾圮下來,我更是以受傷,我的傷勢是太醫看過的,陛下也知,我如此一不測,莫非和侯爺要查的案子有了關聯?”
石門旁的構造極好破解,路柯開了石門, 一股子滲人的陰沉寒意劈麵而來。
福全麵露難色,往搖搖欲墜的馮欽臉上看了一眼,低聲道:“侯爺,這是如何個說法?如何查案子查到了忠義伯這裡?早間宮門一開,伯府便有人往太後跟前遞了摺子,太後孃孃親身派人喚了陛下前去,陛下這才令老奴往城外走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