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危樓很快尋來一瓶傷藥膏,指了指坐榻,“坐下。”
行船第二日,一行人便是霍危樓都覺出幾分無趣來,船行江上,除了他們養的信鷹以外,是再收不到彆的動靜,這對每日都要看看摺子想想公差的他而言,當真是個折磨,霍輕泓還可想想梨園子會唱甚麼戲目,可他卻不會想這些。
樓台上,霍輕泓將廊道裡的動靜聽了個五六分,一時嗤笑出聲,和明歸瀾道:“這些戲伶當至心機多,小爺還冇開口呢,聞著味兒便來了。”
他意興闌珊的喝茶起來,輕聲和明歸瀾道:“果然是要被取而代之的。”
她麵上是極惑人的笑,開口卻彷彿打了人耳光,柳慧娘麵色一變,卻不做怒,隻揚起下頜拂了拂耳畔的墨發,“姐姐聞聲了,《思凡》要像剛纔mm那般唱,姐姐還唱的出嗎?”
“你們是誰?有何事?”
薄若幽猜疑,“為何呢?”
“拯救啊,媚娘姐姐跳江了!”
薄若幽縮了縮手,“不礙事的。”說著她往前湊了湊,“屋內有人嗎?”
月娘皺著眉頭未動,身邊那女孩倒是個會看人眼色的,立即推了她一把,“朱紫給你的,你還不拿著……”
東側樓台視野最是開闊,明歸瀾和霍輕泓到的時候,正看到玉春班男男女女們在此練身材,見他們來了世人紛繁退下,隻在不遠處的艙房內傳出斷續的吊嗓子的吟唱聲。
此念令薄若幽心頭微鬆,想起霍危樓,不免感覺他眉眼都暖和了幾分。
燙了人也非薄若幽之錯,美意美意去送藥,彆人還不承情,霍危樓高高在上不問俗事慣了,頭次跟著她去體貼體貼這些布衣百姓,卻還碰到個冷臉不識好歹的,他當然不是好說話之人,見薄若幽不怨不怪的冇點脾氣,這心底的不快,幾近是為她發作的。
這邊正要和沈涯商討,卻俄然聽聞船舷絕頂“噗通”一道落水之聲,玉老闆正覺奇特,一道惶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。
福公公還對昨日之景象將信將疑,便又問:“昨日咱家看你對侯爺也非常體貼,疇前侯爺有些生人勿近,現在你感覺侯爺待你可親善些了?”
薄若幽神采平常,福公公半點冇看出女兒態的嬌羞,她亦不存任何摸索之意,當真是對霍危樓一點兒設法也無,福公公雖看不透霍危樓,卻還不看明白薄若幽嗎?他一時感覺逗趣,倘若他家侯爺當真動了些謹慎思,可薄若幽卻半點邪念也無,那也實在太好笑了!
他眸色一沉,“你本身也燙傷了?”
雖唱的是江南軟語,卻也不是難以辯白,而期間氣韻悠長委宛,清麗嬌媚天成,當真是令民氣間也生出兩分纏綿意味來,霍輕泓半狹了眸子,等柳慧娘一曲唱完,不由拍了拍掌,“妙啊,當真絕妙,怪道你們梨園有些名聲,來人,賞——”
薄若幽並分歧意他這話,卻也不在麵上駁斥,隻是低聲道:“吃些苦頭才知油滑自是無錯,隻是再卑賤之人,也是想有人待她好的,不管她領不承情,彆人待她親善些她也少些委曲,人總不是平白無端便知感激的,若大家以惡待她,許她心底也生出惡念呢?”
第一人本是自娛吟唱,第二人卻有一較高低之意,而彷彿覺出本身比不過,這第二人唱完兩句,第一人便再無了聲氣,薄若幽不必多想便知是玉春班兩位大師在比鬥,心底無法唏噓一瞬,翻個身沉甜睡了疇昔。